这一夜,顾希文捧着《四海志》枯坐良久,一直到隐见窗外明光,他方才回过神来。他拿起书,站起身,抻了抻有些发僵的四肢,随后走到门口,将门拉开。
黎明第一缕光爬上东方天尽之处,西方夜幕未退,星辰尚存。顾希文缓步走到院中,仰头望着头顶的一片长天,在这世上活了这么些年,他竟从未发现,头顶的这片天,居然这么美。东方有光,西方缀星,晨风徐徐……
顾希文复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四海志》,唇边忽地出现笑意,或许,他也该放下过去的执念,去看看这广阔的天地。但他想等到琰王回来后,见他一面再走。
至于宋瑶月……顾希文拿着手里的《四海志》,转身去了宋瑶月的房间。
如今只是些许响动,宋瑶月便会从睡梦中惊醒,她听到推门声,便立马从榻上翻了起来,一见顾希文的身影出现在门前,她忙不迭的下榻,缩着身子跪在塌边,大气都不敢出。
顾希文嫌恶的扫了她一眼,将手中的《四海志》扔在了她的面前,跟着未发一言,转身离去。他想让宋瑶月也瞧瞧,让《四海志》这面镜子,照照她有多蠢。
见顾希文扔下一本书就走了,宋瑶月着实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塌边,缓了好久后,方才将那本书拿起来。
借着晨曦的光,她看到封面上写着《四海志》三个字,还有琰王谢尧臣的名字。
一见此书为谢尧臣所著,宋瑶月立时愣住,满心里诧异,谢尧臣还能著书?他竟是有这本事?
宋瑶月慌张起身,天未大亮,看得不是很清楚,她忙点了灯,坐在桌边看了起来。
当那些描绘风景绝美的文字入眼,被关了整整五年多的宋瑶月,立时心生向往,但除了向往之外,还有那一句句碍眼的“吾妻甚喜”。
宋瑶月这才恍然明白过来,谢尧臣是带着宋寻月一起去的。所以这些叫她心驰神往的景致,也是他同宋寻月一起看的!宋瑶月心间又嫉妒又酸涩,可心底深处,又有难以遏制的窥私欲作祟,叫她忍不住继续看下去。
宋瑶月看到他们走过的每一处地方,看到每一句谢尧臣写下的“吾妻甚喜”,直到后来,又看到“吾妻儿甚喜”“吾妻甚喜”“吾儿甚喜”……
宋瑶月终是再难压抑心间复杂的情绪,捧着《四海志》又哭又笑,她这些年过得什么日子,而他们,四海游玩,还有了儿子,一家三口,幸福不已……
宋瑶月凄厉的哭声响彻在院中,便是晨起来院中洒扫的小厮,也听得清晰,不由侧目。
宋瑶月所有的不甘心,所有尚且怀抱的一丝侥幸,一丝高傲,终在此刻溃散成沙,她知道她错了!她终于知道自己错了!
倘若前世,从嫁给谢尧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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