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都能听见两岸学子谈经论诗的声音,满腹诗书,才华横溢。席间相互切磋,各抒己见。
众目睽睽之下,倒是没再有人议人长短。
宁如深赞叹地听了一路,给脑子进了点货。
他正撑着下巴观赏河畔景致,忽然听李无廷开口,“宁卿觉得如何?”
……怎么又来问他。他是元芳吗?
宁如深直起身,“大承地灵人杰,才子如云,等殿试结束就都能给陛下收入囊中。”
大概是想到了那副美好愿景,他手还在空中薅了一爪。
李无廷,“……”
宁如深没意识到自己的措辞举止多像奸佞,他顺着这愿景又想:这么多才华横溢的学子入朝,总有几个能得李无廷青眼的。
他这个磕坏脑子的旧臣是不是就要被更新换代了?
他思索间垂睫出神。
李无廷看来,“在想什么?”
宁如深收回思绪,大公无私地禀道,“陛下此番微服,若有看中的,以后可召来御前效力。”
李无廷语气平静,“宁卿就好去礼部和家人团聚了。”
宁如深:……
这茬怎么还没翻篇。
李无廷,“朕再物色个武艺高强的,把霍将军也替下去,这样你们全家就更为圆满。”
背后德全又开始吭吭清嗓子。
宁如深赶忙前倾,趴着膝盖凑近李无廷,“不了,臣还是在陛下身边最有归属感。”
“喔,那霍将军呢?”
“随他去。”
“……”
“你们这一家,”李无廷缓了缓点评,“一盘散沙。”
宁如深抿唇微赧。
一旁的耿砚从刚才开始就一个字都听不懂,他张了张嘴没插上话。
思索间莫名觉得自己像条来搭船的狗。
…
船沿着河畔行出几里,慢慢便淌到了座席尽头。
锦衣卫将船停靠河岸边,“主子,到了。”
李无廷嗯了声起身。
宁如深也跟着站起来。
船身随波一晃,他正和李无廷面对面站着,一个不稳猛地趔趄向前——
脚尖相抵,一手按在了那平阔的肩头。
宁如深惊了一跳!
玉白的手指一下在那青色的衣料上攥出几道褶皱。与此同时,一只大掌扶在了他背后,指节和发丝都缠在了一起。
他定下神来。
入眼是交叠严谨的衣襟,一枚喉结微动。
他正盯着那枚喉结怔神,头顶便落下李无廷磁沉的声音,带了点正经的探寻:
“怎么不抖了?”
宁如深抬眼,对上了后者认真端详的视线,“……”
这是把他当成了仓鼠在观察实验?
他动唇,“如果,陛下有这种需求。”
“……”锦衣卫、德全和像条狗的耿砚齐齐关上了耳朵。
李无廷额角一抽,“朕没有。”
·
宁如深顶着锦衣卫和耿砚难言的目光回去了。
尤其耿砚那张脸,比川剧脸谱还要丰富多彩、复杂多变。
像是一场临别表演。
宁如深揣着袖子悠悠叹了口气:
都是李无廷,一会儿让他“浪”,一会儿又要看他抖。
净提些怪要求。
…
淮明河畔的谈诗论经持续了十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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