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了阗悯会怪他失约么?可他已经尽力了。
岫昭模模糊糊地想睡,又被砸上额头的水滴震醒,当真觉着活着就是折磨。他忽然用力开始挣扎,挣得手腕脚踝都渗出血,顺着冰冷的铁链流到石板上。他不止一次给自己鼓气,再来一次,或许下一次就能死了。即便不死,他能昏过去也是好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岫昭从来没觉得活着这么累,他努力想着开心的事,却又在无尽的滴水折磨下前功尽弃,这让他再一次试图拼命弄断自己的手脚。
正泫的马车带着阗悯到元净寺的时候,寺门早已经关了。太监早早报了信,一众僧人又打开寺门迎接皇帝的驾临。大理寺离这儿就一条街,近得可以听到元净寺的钟声,蒋恺接到消息之后便匆匆赶了过来,总算在正泫进寺的时候迎上了。
正泫见着跪地的蒋恺,只道:“朕要见他,带路。”
能引得当今天子来的,也只有寺中囚着的唯一一人。阗悯想着快要见岫昭,心中微微高兴了起来,一直望着寺里边打量。
蒋恺抬头道:“皇上深夜前来,想是……事情有了转机。”
“起来吧。”正泫道:“今日与阗卿说起来,关一关他教训也够了,朕来接人的。”
“皇上!事情并未查清——王爷也并未吐露半分啊。”蒋恺一瞬间脸色有些异样,正泫不是要他“审”人吗?谋逆之罪,就这般轻易赦免了?
“朕知道,带路。”正泫原本只想岫昭做个闲散王爷,可岫昭的势力大得让群臣忌惮,密告也越来越多,他不处理是不行了。把岫昭投入大理寺本是要做做样子吓唬吓唬他,达到警示的目的,并未想真的要让他受刑。这一点正泫早就暗示过蒋恺,要好好待他。若是能问出什么,再告诉他便是了。
正泫从不会对任何犯错的人仁慈,这个残酷深沉的君王曾让蒋恺十分的憧憬,甚至私心地引为至交知己——当然这一切正泫并不知道。正泫的一句“好好待他”,蒋恺一直理解的是另一个意思,直到半夜正泫说要提人。
…………哪有皇帝亲自下狱提犯人的?
蒋恺这时候才觉着不对,跪着的膝盖发僵。
阗悯冷声道:“大人这是怎么了,皇上让你带路,是有什么难处?”
蒋恺一对上他的眼,更吓得胆寒,腹中痉挛了起来。
阗悯见他如此,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喝道:“大人是要抗旨?”
正泫此时亦是察觉了不对,盯着蒋恺道:“人怎么了?”
蒋恺回过神,颤声道:“王爷好好的,只是……只是不肯配合下官,所以受了点轻伤,皇上息怒。”
“带路。再废话一句,朕削了你的脑袋。”正泫伸手搭上佩剑,倒真有动手的意思。
或许是这一句话起了作用,蒋恺颤着腿站了起来,一个踉跄往前走了。阗悯见着他在前头磨蹭,只想绑了他走得快些,这一路心中异常煎熬。
到得囚室门口,还未进去,阗悯便闻到一股血腥气,暴怒道:“大人动了私刑?!”
正泫也忍不住了,当先一步进了囚室。阗悯防着人逃,钳着蒋恺的胳膊把人强拖了进去。
牢中只有豆大的一盏油灯,黑得看不见里头。屋中极静,只有水滴落的声响,阗悯鼻端的血腥气越发浓了,手中不自觉地用了力:“灯呢?!”
蒋恺哪里经得住他一身怪力,疼得面目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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