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傅筝道:“她任务失败,与和尚无异,都应受惩罚。即便剁她几个手指头,又能怎样?”
岫昭讽道:“要惩罚也不是由你来。等你与她一样,再由我来判你生死可好?”他虽不喜欢岳冰在奉天与篁明宫分饰两角,不过现在她既愿意嫁给叶凌,当由叶凌约束她。叶凌既没有嫌弃她,那他自然还把她当陇西二掌柜。
傅筝的话无疑是说岳冰还活着。阗悯听过心中一宽,目光追在岫昭身上。
傅筝嘻嘻一笑,抽出了身上挂的骨鞭。这是她擅长的武器,这条骨头做成的“鞭”还不够长,握把之下还有些刀的形状。每每她完成任务,取下一颗成名的头颅,便会从人的脊椎上取下一截椎骨,把它串到骨鞭上。如今这条鞭上已经有十七人的亡魂。傅筝不急着完成它,这是她的战利品,完成的时间越久,她才会越有成就感,越能获得身心的满足。
岫昭望着她手里的那截活动的骨头,眼中露出嫌恶之色。红郢剑尖轻颤,迫不及待想要饮血。阗悯叮嘱道:“曦琰小心些。”
岫昭虽是在场伤势最重的人,可无疑是最适合与傅筝一战的。他的应敌经验和剑术,即便在江湖人中也能占一席之地。岫昭凝神抱元,敌不动我不动,心中摒弃求胜杂念,决意与傅筝长抗到底。
傅筝的目标原本就不是他,而是阗悯。这时冲出个顶前面的,很是有些分心。虽说洛子芸不在乎岫昭活不活,可正泫在乎。洛子芸是她的主子,正泫也是。傅筝抬起骨鞭,这柄长鞭在常人看来既累赘又不便,可对她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武器。
岫昭一直觉得她这骨鞭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寻常女子使的武器,都十分趁手和轻便,比如龚昶使的鸳鸯钺。纵是龚昶这般天赋超常又努力的人,也限于女性天生力量的劣势而采用了鸳鸯钺。一把趁手的武器不光能让自己发挥超常,也能更持久的作战。
可傅筝的这把鞭子不同。人骨串在一起本来就十分笨重,并且有着十分明显的劣势——它的强度并不能与精钢制的武器媲美。尽管傅筝已经将那些椎骨打磨得十分光滑,可在岫昭眼里依旧是笨重不堪的,这样的武器一定有它不为人知的作用。
傅筝显然已经察觉到岫昭的注意力一直在她的骨鞭上。再拖下去被他猜透其中的机关,她的优势可能就会逐渐消失。傅筝不能再等,握住骨鞭朝岫昭攻了上去。
岫昭手握红郢,丝毫不惧傅筝。在他眼里,骨头就是用来削断的,红郢削金段玉,是他的随身至宝,整个大祁没有第三把。这把利剑显然傅筝也是畏惧的,它几乎是每一件轻质兵器的噩梦。
傅筝见得最多的不是红郢,而是正泫手里的另一把。她当然知道这同质的剑是多么可怕,阗悯曾用它轻轻松松劈开了酷吏蒋恺的胸膛。
两把兵器相撞,并没有如岫昭所想崩出火光金石声,空气静得可怕。红郢的剑刃嵌入骨鞭的缝隙之中,竟没有将骨鞭斩断。
傅筝得意地笑了。她并不想同岫昭硬碰硬,再硬的兵器碰上软骨,都能将力卸干净。她的兵器不如岫昭利,可是却能将他牢牢压制住。
岫昭很快便发现,他的每一次刺和削,都会落进对方精心布置的陷阱里。傅筝精就精在准确预测了他的剑势,可这怎么可能是一个常人能办到的事?就算是天神下凡,也未必能猜透他在想什么。
傅筝的骨鞭在沉寂的夜色中透出一丝诡异的微光,这让观战的阗悯心中一动。岫昭屡屡失手的原因不在于他的剑术不如人,而在傅筝那根“绵软”的骨头上。
——是太滑了。
傅筝把骨头打磨得细密光滑,应对岫昭的每一击,只要在剑接触到骨鞭的瞬间拉动鞭子,就能无一例外地将剑卡进骨节的缝隙里。岫昭斩不断那跟软鞭并不是因为傅筝能算计好他的落点,而在她精准的控制上。
两人斗了三十回合,岫昭虽不至于落败,但也没赚到什么好处。阗悯忽开口喊道:“曦琰用上力!”
岫昭经他一喊计较起来,他当局者迷,自是按着自己平时使剑的力道进攻。可这力道撞上这么一柄蛇一样滑的鞭子就却难发挥出作用。岫昭要么以快制快,要么就只能从力量上压制对方,万变不离其宗,其实都是一样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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