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是当今内阁首辅的幼子纪榛,父亲权倾朝野,兄长不到而立已位居吏部侍郎之位,如此显赫的家世,便是当今的皇子也要给几分薄面,何况他们只是区区的奴仆?
倘若说有谁能治得了这千尊万贵的小主子,怕是只有这间书房的主人沈雁清了。
可他们家的沈大人却一大早冒雨上朝至今未归。临去前嘱咐过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可进书房,便是身为他妻子的纪榛也是同样的待遇。
说起沈雁清和纪榛的结合,更是京都至今为人津津乐道的笑事一件,此处暂且不论。
纪榛可不管侍从的难处,他想要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人能拦得住的。见侍从不说话,随手将油纸伞丢出去,抬步往书房里走,抛下一句,“不准告诉沈雁清我在里头。”
“少夫人,使不得.....”
纪榛充耳不闻,开门关门的动作一气呵成。外头的侍从急得团团转,可又不敢真的将纪榛“请”出来,只能拿着油纸伞在院里唉声叹气。
不多时,只剩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声。
今日无阳,屋内很是昏暗。纪榛并未点烛,随手拍去衣衫上沾染到的水珠,在书房内巡视起来。
沈雁清不喜欢他来书房,但他还是找借口来过几次,每次来都待不到一刻钟就被沈雁清赶出去。如今他总算有机会细细打量此地,琢磨这地儿究竟有什么稀罕,竟让沈雁清日日前往。
纪榛站在书桌前瞎翻厚重的书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负气地坐到了沈雁清的竹椅上。
这几日沈雁清日日下了朝就待在书房里,常常是到深夜才摸黑回房。那时纪榛都已经睡了一轮,困得不行,只依稀知道沈雁清上了塌便迷迷糊糊往对方怀里钻。
等第二天他醒来,身旁又是空荡荡的。沈雁清来得静悄悄,去得也静悄悄,仿若连话都不肯和他多说一句。
可前日纪榛分明瞧见沈雁清的好友易执在书房一待就是一整天,两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竟连晚膳都是在书房用的。
沈雁清的侍从个顶个嘴巴严,无论他如何威逼利诱都不肯为他做事,他只能自个儿胡思乱想,恨不得闯进书房亲自瞧个明白。
他素来知道沈雁清与易执的关系匪浅,两人相识多年,又同在朝中为官,说是知己也不为过。如此要好,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怎么不叫人多心?
说不定沈雁清日日与对方秉烛夜谈,交谈甚欢才不肯回屋。
纪榛委屈得牙都酸了,许是今日潮气重,顿觉眼睛也湿漉漉的,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把冲上鼻尖的酸劲压下去。
俗话说捉贼要捉赃,捉奸要捉双,他今日定要躲在这书房里听个真切,看看那二人究竟聊些什么聊到月上枝头。
纪榛在书房里走走停停,最终将视线定在与人等高的书柜上。
他打开书柜,里头满满当当全是沈雁清的珍藏,有些古籍上了年头,书页修复过,拿在手中倒也不觉得破旧,足以见沈雁清是个爱书之人。
他将一侧的书籍搬到角落,又拿箱子挡住,自个儿屈着身体钻进了书柜之中,双臂抱膝团在里头,又艰难地将柜门扒拉关上,累得气喘吁吁。
柜门只留了一条缝隙,起先还有微弱的光亮照进来,纪榛就这样等啊等,从天亮等到天黑,屋内还是毫无声息。
他哈欠连天,心想沈雁清许是有事在路上耽搁了,容他小憩片刻也并不碍事。如此想着,纪榛安心地将脑袋磕在柜壁上,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忽有一阵细微的声响。纪榛睡得正香,还以为在自己房中,被这么一吵极为不悦,正嘟囔着想斥责扰人清梦的仆从,刚张开眼,骤然回过味自己躲在书柜里,吓得捂住了嘴巴。
他竖耳听动静,奇怪的是,来人并不点烛,似乎是找个地方坐下来了。
纪榛等了许久都没有再听见声音,心中奇怪,转念一想,莫不是沈雁清真与易执偷情怕被别人知晓,这才偷偷摸摸躲在这昏暗的书房之中。
他顿时又气又委屈,既想出去捉奸,又怕真的看到让人锥心刺目的一幕。犹豫之际,极轻的脚步声从桌旁慢慢朝他的方向走来,纪榛屏住呼吸,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被发现时,大门猝然被打开,继而有烛火亮起。
他透过缝隙只见到一只素白的手和一片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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