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田优难得不加班,打包了他食堂的饭,便宜量大,他人肉坐地铁送过来,都还是温热的。
三人围坐在桌子旁边吃边聊,感应门响起“欢迎光临”的提示音,丁家良放下筷子要去迎客,起身看见来人,瞬间就垮下了脸。
“丁先生。”
王轶贴门立正站着,没继续往里走,一身西装,笑容得体,手上是一个硕大醒目的外送盒子。
红色外包装,祥云图案,封装得很细致。
“王助理,有什么事吗?”
他是宴青渠的人,当然是领了宴青渠的命来的。
果不其然,开口就提他。
“宴总说,您这边工作忙,每天都加班,让我以后午晚饭送过来,吃得……”
“不用麻烦了。”
丁家良不耐烦地打断王轶,“我们这边吃饭会报销,不劳宴总操心。”
王轶并不尴尬,静等丁家良说完了,换了套话术。
“丁先生,我也是打工的,拿钱干活,自然听命于上司,您跟宴总的恩怨私事我不过问,但是我的工作肯定要保证完成,说起来,我跟着宴总有段时间了,也就上次带您去工地上拿行李没把事情办妥,宴总看重您,这次再办砸了,我是真怕工作不保。”
王轶能辅佐宴青渠这么久,大小场合,应对自如,看人眼色,拿捏心思,他练得技艺纯熟。
果然,这番话后,丁家良哑然。
他是一心想摆脱宴青渠不假,代价是让别人丢了工作,他可万万没想过。
思虑半天,他支支吾吾开口:“我们都已经吃饱了。”
“那拿回去放冰箱吧,现做的,不会那么容易就坏。”
王轶的笑中隐约透露出精明,丁家良觉得,他是不是把自己想找的借口都提前捋了一遍,才好现在不假思索地堵他的话。
丁家良脑中百转千回,最终还是狠下了心,“他说必须要送到我手上是吧?”
“是的。”
“好。”
丁家良上前,一把把盒子夺过来,越过王轶,直冲门外的垃圾桶,走近了,他精准地扔进去,回头对王轶说:“麻烦你跟他说,我扔垃圾桶了。”
王轶似笑非笑,“好的,丁先生,我会转告宴总的。”
他退出门外,“那丁先生,我明天再来。您要是有想吃的,可以跟我说,我会带过来的,三位慢吃,我先走了。”
他驻留不过三分钟,却让丁家良莫名烦躁,他回来坐下拿起筷子,虽表现地不在乎,却总是走神儿。
当晚,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面孔让他失眠了。
丁家良回想宴青渠最近的所作所为,他似乎改变了一些。
愿意跟他好好说话了,态度也软化不少,连找人代为献殷勤这事,都做得比以前含蓄。
然而,教训他还记着呢,丁家良不敢武断地下结论,他强迫自己闭上眼,轻拍着额头。
“快点睡,别想乱七八糟的,明天还得干活挣钱呢。”
作用不大,他第二天顶着黑眼圈起来的。
在早高峰的地铁上又被像夹心饼干似地挤一挤,精神更加萎靡,而这种消极情绪,被店门口清洁工大爷不知情地一顿批评后,达到了顶峰。
大早上,他开了店门去扔垃圾,穿橙色制服的大爷正从桶里拎出来他昨天扔掉的完好无损的外送,没眼看地啧着嘴,念经似地叨咕。
“现在这些人啊,真是不知道以前多不容易,饥荒那会儿,连窝头都吃不上……”
罪魁祸首丁家良哭笑不得站在原地,有听众,大爷讲起道理更来劲儿了:“真是,你看看,连开封都没开封,全是好的,就这么扔了,这要是以前,浪费吃的,那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丁家良汗颜,猛点头道:“是是,你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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