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重将头摇成拨浪鼓:“大哥,这如何使得?我瞧见他时,他已经是个死人,怎么能瞎说?”
为首的衙役凶神恶煞,吹胡子瞪眼:“我看他就是自己上吊死的!”
刘长重忙忙摆手:“大哥,此人必是被布条从背后绞杀,仵作不可能验不出来。其一,死者脖上索沟痕迹均匀,在后脑勺处有交叉痕;其二,死者两手握拳,并不自然下垂,左手指甲抓痕,是被害时挣扎抓挠留下;其三,死者脚后跟擦痕新鲜,是死前蹬地着力、死后被拖曳造成的。还有许多别的证据,仵作肯定一一有数。这都是《洗冤录》中,‘被打勒死假作自缢’一节明明白白讲过的。”
为首的衙役翻了个白眼:“仵作与咱们穿一条裤子,咱们这边合计好了,他那里自然有分寸。”
刘长重十分诧异,拱手道:“大哥,你这岂不是逼作伪证?草菅人命?”
为首的衙役一拍头,长长叹了一口气。剩下一圈衙役也愁眉苦脸,瞧着刘长重。原来律法严苛,盗案四个月必破,凶案六个月必破。若是到期破不了,这些个皂隶都要受处罚。但人命案子做起来麻烦,须要尸、伤、病、物、踪,五件俱全,方可结案。因此,巡捕房衙役们掌握了大事化了、小事化了的精髓,只要不立案,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
为首的衙役朝着刘长重一拱手,叹道:“兄弟,你就行行好。这案子若是立了案,到期破不了,免不得挨老爷一顿大板子。要是展期还是破不了,老爷便要拿咱哥几个充罪。咱哥几个都有妻儿老小,到时可怎么办呀!你呢,反正也与死者并无干系,权当救咱们兄弟一条命了。”
刘长重便问:“你们知道,这个死者是谁?”
衙役唉声叹气:“穷老头一个,家徒四壁。他搬来这地方半年多,深居简出,从不与人结仇。他走路略跛脚,邻居叫他严瘸子。这种案子,又不是见财起意,又不是结仇,上哪去抓人?”
这些衙役们纠缠住刘长重,一味要他做假证,刘长重哪里肯依?但刘长重不从,衙役们竟然不放他走,一时两边僵持住了,甚至威胁说甚么要拿刘长重抵罪。
正在这时,应天府地牢里竟然传出一阵喧闹。衙役翻脸要骂人,回头一瞧,也呆住了。
原来齐锦年披着一件湘妃色斗篷,沿着台阶,款款走下来。他挺拔英气,仿佛将阴暗潮湿的牢房照亮了一般。齐锦年送圣上乘坐轻步舆、在侍卫们拥簇下回了宫,等他回头再找刘长重,竟然找不到。问了平安侯府那边,刘长重也一直没回。听说刘长重是被应天府叫去问话,齐锦年放心不下,亲自来找。
地牢里犯人惊呆了,何时见过这般美人儿。一个个抓住牢房栏杆,口水直流,嘴里胡乱叫道:“好个美人儿,来陪爷喝个交杯。”
齐锦年眼波一横,大拇指将腰上挎着的宝刀往外推了一寸。咔嚓一声,宝刀出鞘,寒光四射。齐锦年生得剑眉星目,通体贵气。一双桃花眼,透出腾腾杀气,竟然隐隐是位玉面修罗,委实不是寻常人招惹得起的。犯人被震慑住了,纷纷退开,不敢说话。
衙役们见到齐锦年,也一个个缩着脑袋,不敢说话。他们可是亲眼看过这位美人儿手起刀落,斩瓜切菜,眼皮儿都没眨一下,差点把王大送上了西天。话说也不知被砍断半条胳膊的王大如今如何,是不是失血过多而送了小命?
再说那齐锦年,一见到刘长重,变脸比翻书还快,方才还是玉面修罗,登时换成了柔弱佳人、嘤嘤娇娃,恨不得就此昏倒在刘长重怀里。他又是担心又是着急,扑上去搂住刘长重颈脖,紧紧贴着刘长重。
刘长重看齐锦年这样,千重蜜爱,万般怜惜,生怕齐锦年来大牢里被吓着,又怕是被牢里阴风吹化了,忙忙将齐锦年圈住,柔声道:
“我没事儿,别担心,你怎么自个儿跑来这里,多危险。”
旁边一圈儿衙役们愈发看傻了眼。他们已经见过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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