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张老脸,瞬间笑成了一朵花,真的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师母抱着周莺一直不松手,要是师母劲儿够大,我估计得抱着周莺在屋子里转几圈。”
“看着那个场面,我就想,我爸妈要是还活着,我出一趟远门,他们见到我,大概也是这样的高兴。”
陶晓皙抬眼看向他,陈放也垂眸看过来,“那是我第一次见老周当爹的样子,简直太絮叨了,比他上课还絮叨,能把人给絮叨死。他绝对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父亲的类型,可我……竟然想过,如果我要是他儿子,应该不会讨厌那种絮叨。我很少在别人家吃饭,在老周家算是吃得最多的,吃得越多,越打心眼里羡慕周莺,叫一声爸妈,会有人应你,对我而言是一种奢望。”
陶晓的手不由握紧了他的手,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企图给他一点儿安慰,他从没有跟她说过他父母的事情,越不说大概心里越想得厉害,她看到过他钱包里藏着一张照片,一家三口的,男人高大帅气,女人温婉漂亮,怀里抱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
陈放看着她的眼睛,他喜欢她这样的注视,温柔的,还带着些想安慰又不知道如何安慰的小心翼翼。
“心疼我了?”他问。
陶晓皙摩挲的拇指停住,反问他,“所以你是在用让我心疼这一招,转移我最初的问题?”
陈放先是一愣,随后哑然失笑,“陶晓皙,我发现你比我想得还要在乎我。”
陶晓皙彻底恼了,她和他说东,他偏要说西,这明显就是不想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陈放大笑着把甩手要走的人扯了回来,“我没有喜欢过周莺,之前没有,现在更不会有。你是没见到她给我上课的那个样子,完全得到了老周的真传,恨不得拿个小鞭子,拎着我的耳朵给我往里面灌,我既让她过了当老师的瘾,也让她过了当姐的瘾,她当时在我心中的形象就是个女魔头,怎么可能会喜欢。”
“邱廷宇才喜欢周莺那种……网上怎么形容来着,御姐型的,是有这个词吧,管他跟管个小鸡仔似的,”他俯身贴到她的耳旁,“我跟邱廷宇不一样,我喜欢的是兔子,白白软软的兔子。”
陶晓皙本来听得认真,听到后面发现他又开始没正经,刚想踹他,他又开了口。
“老太太说,我高中时没走上歪路,老周家占一大多半的原因。老周动不动就要拉出一个小时给我上一堂裹脚布的人生教育课。师母三天两头给我开个小灶,怕我长身体,营养跟不上,虽然味道实在是不怎么样,你也知道师母的手艺。周莺呢,她把让我考上大学当成她人生的一个挑战,说我考不上大学就是在丢她爹的人。”
“我们家亲戚不多,老太太就我爸一个儿子,我妈那边,姥姥姥爷去得早,我妈走了以后,基本上也就没了什么联系。老太太生病那两年,老周他们帮了我不少,不管是出人还是出钱。我活到现在,要说感激谁,老周家能排头一个。这几年我和老太太一直把老周家当一个正经亲戚走,有个什么事情都会互相照应一些,就当是老太太多了老周一个子侄辈,我多了周莺一个姐。我和周莺的关系,大概就像你和大哥二哥三哥或者晓筱他们一样。”
陈放看她,“陶晓皙,我这样算是回答清楚你的问题了吗?”
陶晓皙不说话。
陈放又道,“我之前是会羡慕周莺,可现在不会了,因为我也有爸妈了,我丈母娘和老丈人恨不得把我这个女婿捧到手心里,我还羡慕她干什么。”
陶晓皙还是不说话,不过心里在反驳他,我爸妈才没有把你捧在手心里,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只有我一个。
陈放拇指压了压她紧绷的唇角,慢悠悠地问,“所以,你这一阵是不是一直在暗暗地吃醋?”
陶晓皙很难装作听不出他声音里的愉悦,她啪一下拍开他的手,“我牙软,缺钙,吃不了醋。”
陈放恍然大悟,声音压得更低,“我原以为你只身上是软的,没想到牙齿也是软的。来,让我看看,软到什么程度。”他弯腰要欺近。
陶晓皙瞅准时机,抬腿屈膝,陈放余光里看见她的动作,要压制已经来不及,赶紧后退一步,松了箍在她腰上的那只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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