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停在巷口的黑车跑去。
车旁边摆着个绿色的垃圾桶,在深夜的雨幕中格外显眼。
上车前那把伞怎么也合不上,把路知远弄得一阵烦躁,生气地跑过去丢在垃圾桶里,低骂:“什么破伞。”
身上又被雨淋湿,湿漉漉的钻进车里,似乎是急于逃离这个与他格格不入的小巷,踩了油门快速离开。
樊星站在门口,望了望雨,又望了望天。
什么表情也没有,一如往常送完客人,趴在门口的破沙发上抽烟。
“咔!——”
马捱宜笑着给他们鼓掌,这场戏韩涿野就杀青了,接下来就到了俞舒那部分的收尾环节。
韩涿野刚把车停稳准备下车,就看到助理跑过来,急切地敲他车玻璃。
他一皱眉开了车门弯腰承着助理举着的伞,问他:“怎么了?”
小张一吞口水,手里还举着电话,让他赶快回去:“俞哥好像太入戏了,谁也不理,一直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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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晚了,是因为我本来想浅浅眯一下,结果一觉起来就一点了哈哈哈哈(就是大家早八的时间)
第59章
韩涿野一开始不愿意他怀着孕的时候拍,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孕后期激素分泌,可能会让俞舒太容易和戏里的角色共情,走不出来。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每一次拍完戏,即使自己也没有马上出戏,也要强迫着走出路知远的世界去做韩涿野安抚他。
前面一直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最坏情况,这次拍戏太过顺利,几乎没有卡顿,让他大意了。
韩涿野赶回去的时候,大家都还在整理东西,俞舒也不在,问了人才知道他在蓝天发廊后门出去的天井下坐着。
蓝天发廊后面就是城中村的居民楼,是城市里的农村。
四四方方地被框出一片四方的天,周围是林立而起的高楼,城市发展的太快,忘记了农村里还有一些走路很慢的人。
在这种握手楼里,阳光都显得奢侈,从小小的井看着小小的天,人生好像也就是那样了。
太多的人还未来得及盛开,就腐烂在这里。
挺着大肚子的独身女人、叼着劣质香烟打麻将的中年男人、怀着梦想来闯荡,把自己压缩在不足两平方床板上为了一万块卖肾的年轻人……
晴的时候无望,阴的时候绝望,冬天的时候湿寒,夏天的时候闷臭。
到处都是垃圾,触目所及的地方只有垃圾。
看不到希望,也没有希望。
这里种了田,田里生长着繁茂的麻木。
农民假装看不见,满头乱转着找着猪,现在流行养猪致富。
这些城中村,都是现在还有人居住的。
白天的时候吵闹,此刻在夜雨中显得安静,只有偶尔的犬吠和深夜里婴儿的哭啼。
俞舒生俞旺仔的时候第一次做爸爸,不知道钱会用多少,尽可能得省着花,租的房子就和这里差不多,只不过涣市的老房子情况要好很多,他那时候租的是一整间,还不像更多人合租在一起。
墙板薄,隔音差,孩子有时候哭闹的不行,会被隔壁的人用手捶几下墙。
白白的墙皮簌簌扑下来,在空气中慢慢飘落。
过程很短,和人生一样。
韩涿野找到他时,俞舒就坐在刚才戏里路知远坐过的小椅子上,细瘦的手腕支出来,撑在脸上,呆呆地望着天,听到有脚步声来,也没有回头。
正如樊星不知道那一分钟里路知远想了些什么。
现在,看着俞舒的这一分钟里,韩涿野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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