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在贬低熊七的同时,忘了自己本也是泥地里出来的孩子。他这人爱贪,忘恩忘本,仗着自己是未来家主院里的小厮便嚣张起来,他现在根本不会想起从前,若不是裴老爷将他们几兄弟买了回来,他们哪里有如今这般好的地方待。
熊七不敢离开少爷小院太久,于是他又强调了几遍一定要对方送到阿民手上,看着二牛不耐地点头才安心回去。
二牛虽然收了钱做了保,可他的木盒并未按约定送到阿民手上。
他在途中偶遇了二少爷同柳公子,柳公子瞧着他臂弯夹着木盒,好奇问:“这是何物?”
二牛恭敬地朝两人点了头,他欺软怕硬,如今见了主子不敢欺瞒,只好将熊七给卖了,道:“少爷,公子。这木盒是熊七拖我帮忙送到大少爷院里的。”
裴词安闻言来了兴趣,“哦?拿来。”
“啊?”二牛愣了愣,回神忙快速走上前将木盒双手递给二少爷。
裴词安没有接过,只是打开瞧了瞧,旋即眸色一沉,变了脸色。
帕子全是蔚蓝色的,他拿起几条看去,上面全都绣着翱翔的鹰。裴词安哪里不晓得鹰是自己兄长最喜爱的飞禽,蔚蓝色又是何意他比熊七还要早明了。
只是他当下更不悦的是,熊七绣的帕子居然不是赠予他的?难怪一直是背着自己偷偷绣,还绣了一二……拢共三十九条!
他简直气笑了。
心中画面不断闪过,有熊七绣帕子的模样,有自己儿时兄长赶他出去的场景,还有他同兄长瞧着蓝天,谈论关于很久很久以后的未来……
小时候他们兄弟关系还算融洽,兄长曾与他说过,“不若可以,下辈子我想当一只鹰,展翅高飞,翱翔于天际。”
他好奇问:“为何是鹰而不是龙凤呢?像我就想成为龙,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想拿捏谁便拿捏谁!谁也奈何不了我!”
那时他兄长却突然开始发咳,他吓得赶紧跳上椅子关窗,回头便见兄长的帕巾上染了血,却掩饰般地将帕子揉在手心。
像是怕他担心,仍是带着淡笑:“因为哥哥只向往自由。”
回忆至此被掐断,裴词安攥紧帕巾,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薄唇紧抿,呼吸急促,此时轻阖上眼,努力压制住火气,冷声吩咐道:“烧了,连同木盒烧干净。”
都是了解裴词安的人,知道这人向来说一不二,所以二牛根本不敢违抗,他可不想因为熊七而掉了脑袋,那也太不值了。
见二牛转了方向,柳清山才出口询问:“那些帕子是何意?你怎瞧见后便不欢快了。”
裴词安强忍心中的不愉,撇过了脸,“只是觉着碍眼,还是烧了比较吉利。”
柳清山深知他的脾性,轻叹了口气道:“其实你是在拈醋吧?你可千万别否认,这也不是啥下面子的事儿,大方承认嘛。”
“柳兄多虑了,我又无心悦之人,拈什么醋?”裴词安脸色黑成锅底,嘴同鸡巴般硬,回道。
柳清山可不信,对这位至交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得了吧,你若是不在意,又为何常请舍妹去陪你做戏?”
裴词安心思被当场戳穿,表情不再伪装,他怒瞪了眼柳清山,示意他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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