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词安走到厢房门口,蜷手轻扣了三下门,“娘,烟儿还在您这么?”
“进来吧。”
裴词安进屋时,裴夫人正给花儿绑着衣带,花儿一见他爹来了,忙抬手摆了摆,奶声奶气地喊道:“祖母!爹爹!是爹爹来啦!”
裴夫人没抬头,只是应了花儿一声嗯,问道:“熊七如何了?还哭着么?”
“没有了。”裴词安走近又道:“方才我也是一急才对娘问了重话。”
“无碍,你向来如此。”
裴词安坐在塌边,薄唇轻抿,显然在纠结着什么。
过了许久才听他道:“娘,我希望您能待熊七好些,毕竟错是在我,若我没哄骗他在先,他定不会与我行那档子事的。”
裴夫人没应声,他又道:“此番我说游行其实是去的清湖镇,那穷乡僻壤之地是熊七的家乡,起初我到时非常嫌弃,也因为些原因过得很是憋屈。但那期间发生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事是三言两语道不清的,而我的心境也随之变化。”
“清湖镇虽不富庶,但民风淳朴,希望村更是好客直爽。我在清湖镇待的这一年有余倒长了不少见识,随着熊七一同,也懂得了不少穷苦百姓的苦中作乐。”
“所以呢?”裴夫人将花儿抱在腿上,垂眸问。
“熊七是庄稼汉,此前我并不会看上这等下品人,更是不会将心交给一愚笨的糙壮汉子。可如今我已懂得人并无贵贱之分,也明白了儿时兄长说的话,所以我想请您不要待熊七太过凉薄,他只是瞧着直快,实际心思极细,还特爱哭。”裴词安说着突地想起汉子总朝他憨厚一笑的模样,心中不由产生暖意,又道:“如今我是看不得他哭了。”
语落又添了句:“那模样实在太丑了。”
裴夫人听着嘴角浅浅勾起,“你既懂,也足够了。”
不等裴词安回话,她又道:“我本就未曾抱有异样的眼光去看待熊七,你们成婚后事更是与我无关,路是你们要走的,日子是你们要过的,你能懂得心疼娘子便足够了。”
裴词安心中一喜,下意识就张开双手将人抱住,就像儿时那般将脑袋靠在对方肩上,笑说:“多谢娘!我会听娘的,快速成长起来,学着独当一面的!”
裴夫人浅笑着,在母子情深时刻,心中却突然想起祈安,于是抬手轻轻推开裴词安,低下头问花儿:“寒烟,乏了么?”
花儿摇了摇头,裴夫人不禁失笑,“这不乏也不行,如今你爹爹要接你回去同娘亲睡觉了。”
“不要不要!”花儿疯狂摇头,扭头看着裴词安说:“爹爹快回去陪娘亲睡觉觉吧!今晚我想同祖母睡!”
“为何?”裴词安瞧着那张同自己别无二致的脸,不由笑问。
花儿竖起小手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说:“祖母方才在跟我说伯伯的事呢!这是秘密,爹爹不能说出去哟!”
裴词安失笑,笑弯了眼,又问:“真的要同祖母睡呀?你娘亲可在门外等着你回去睡觉觉呢。”
花儿一听她娘亲忙瞪大了眼睛,小嘴一瘪还真思索了起来,两位大人便低头瞧着她,瞧了半天见她撅着小嘴说:“不要不要,爹爹让娘亲快些睡觉好不好?我改日再补给娘亲!”
得,这话术是同汉子学的。
裴词安被逗乐了,嘴角一直没下来过,他点了点头,起身道:“行,那爹爹便同你娘亲说了,你今夜可要乖乖些,别闹着你祖母。”旋即朝裴夫人道:“娘,烟儿就麻烦您了,熊七还在屋外等我,我就先回了。”
“去吧,早些休息。”裴夫人将花儿抱得更紧,她虽面上不显,可心中却对这大胖孙女喜欢得紧。
裴词安点了点头:“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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