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喻的眼前,正是邮戳上的那个地名。鬼画符似的,他竟然真记下来了。
就算是任喻特意记忆过,也依然有很多模糊的地方,做不到像方应理这样过目不忘,宛如复刻。
任喻赞叹般地啧了一声,接过纸巾在手机上一番搜索操作,随即恍然大悟般地说了一声:“缅甸啊。”
“缅文和梵文差别很大吗?”
任喻看向方应理,没想到他要跟他探讨专业问题。
方应理接过目光,向右打方向盘:“纯属好奇。”
“不一样。”任喻回答,“梵文是印欧语系,缅甸语属于汉藏语系。你别看缅甸语写出来比梵文更抽象,但和我们关系还更近一些。”
“挺有意思的。”方应理移开目光直视前方,面孔被流淌过的浓绿树荫不时遮挡,晦暗莫测。
就在试驾回来的那个夜晚,任喻还觉得他的锲而不舍,可以让他逐渐看清这个人,可事到如今,方应理的立场愈发扑朔迷离。
他突然被一种大胆的想象袭击——方应理并不像一个敌人,他的不动声色,他的留有余地,他的指点迷津,倒更像一个称职的同谋。
第25章 车技
原本已经快到小区,任喻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方应理明显感到他在看到屏幕的瞬间变得紧张,划开接听的动作也显得急迫。
“怎么了,张姨?”
方应理再次将目光投过去,又听到他飞快地说:“好的,我马上过去。”
“去哪?我送你。”
“不顺路,前面的路口把我放下吧,我下去打车。”任喻说着点开打车软件开始叫车。
面对他的拒绝,方应理皱了皱眉:“现在晚高峰,不好打。”
任喻再次看向手机,显示23人正在排队。他有些犹豫。
当然,他不想孟姻被任何人知道,但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里,似乎又为方应理开了一个口子,他拥有信任带来的特权。
这种信任的来源非常抽象,潜移默化,说不清道不明,如果一定要为此找一个理性的依据,那么或许因为方应理是律师,他认为就算有一天他发现他的身份,也不会因为恼羞成怒而不择手段。
任喻咬了咬牙,最终说道:“第三医院,谢谢。”
方应理设置好导航,没多问一句,立刻加速汇入主路,往外环驶去。
刚刚任喻还在乐此不疲地说些插科打诨的话,现在完全是沉默的,只不断低头去看导航上显示的剩余路程和时间,看上去忧心忡忡。
方应理明白他赶时间,在不违反交规的前提下尽量提速,刹车却还是很稳,因此任喻并没有产生晕车的不适感。可越是这样越让任喻愧疚,他起初执意不要他送,是因为孟姻是他最致命的软肋,他提防他,同时也清醒地认识到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被倾心对待。
任喻由衷说:“耽误你了,抱歉。”
听到他这样生疏,方应理唇线紧绷,一边看后视镜一边打方向盘:“我没有其他安排。”
出主路以后,需要经过多个红绿灯,正是晚高峰车流量最大的时候,车速变得缓慢。
任喻有点着急:“还能再快一点吗?”
“扶稳。”
本来任喻还没意识到这两个字的重要性,直到方应理猛踩一脚油门,风驰电掣般地在空隙里穿梭,在右侧后视镜和旁边的出租车仅相距一指的情况下,安然无恙地抢过了面前的马路。他才发现自己早已无意识间拉住了头顶的扶手,并且手心里全是汗。
这样高超的车技,让任喻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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