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开了暖气,梁昼和还是觉得身上湿气厚重到好似长了青苔。他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放空脑子,看车灯川流、数霓虹闪烁的频率、顺便听自己迟缓的心跳。
但这其实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因为他好像总是很忙,公司或者应酬,如果夜半惊醒无事可做,照他的性格应该是去没事找事,比如打开电脑继续工作,或者看财务总监拟定的开支预算和成本,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看夜景。
窗外万家灯火星星点点,比星空更像星空,看起来总是很繁华,由于这层落地窗,热闹与他像是总隔着什么似的。
好像也有个人喜欢站在这里沉静地往外看。
梁昼和拧着眉,由于脑子里一直要思考的东西太多,这点灵感又来的莫名其妙,一时间让他还真的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回忆才好,直到从落地窗的倒影里看见模模糊糊的自己,才隐隐有所悟,豁然记起了这点熟悉感从何而来。
是易感期那段时间总是会发生的场景,梁昼和偶尔半夜惊醒也是因为迷迷糊糊侧身一捞发现怀里没人,就潜意识里觉得不安。醒来后总是发现沈倦站在落地窗前往外看,一般这个时候他那一团浆糊——连浆糊的形状都是老婆——的脑子哪有那么多空闲去想这么多工作、利益有关的麻烦事情,唯一的念头就是为什么老婆不在我身边好好睡觉。
于是他也从床上爬下来,赤脚落在羊毛毯上,无声无息的朝沈倦走过去,落地窗上会渐渐由一团黑影显现出梁昼和深邃的眉目,沈倦怔忡走神的脸也倒映在上面,因为靠的太近偶尔会浸染上一些外来的灯光,像是红色的杂质。玻璃上那团用来暗示人形的轮廓越来越庞大,是梁昼和走到了他身后。
Alpha困意浓重的打了个哈欠,双手自后从沈倦腰臂间隙穿过,青筋虬结的小臂用力箍住了沈倦的腰身,暖烘烘的胸膛严丝合缝地贴上了他削薄的背,叫人几乎生出冬天坐在火炕上的慰贴错觉。
梁昼和的呼吸又湿又热,拂得沈倦后颈略痒,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按住,男人浑浑沌沌地拱上来,柔软蓬松的黑毛在他锁骨处蹭了又蹭,俨然困得要倒了。
“怎么不睡?”梁昼和像是为了配合周围静谧的氛围,嗓音低哑深沉,像礼堂里大提琴醇厚的演奏。困顿让他说话含糊,尾音沉甸甸的上扬,莫名生出几丝性感的尾调。
“……没事,你先睡吧。”沈倦任他抱着,好笑的觉得他这样子简直像极了大型犬,转念一想反正是易感期神智不清的梁昼和,于是没忍住抬手轻轻挠了挠他的下巴。
梁昼和头往沈倦手上偏了偏,把人抱得愈发紧了,不得不说他有着在每一件事情上都锲而不舍的精神,比如现在表现在他试图继续勾引沈倦快点回去睡觉上,“可是老婆不在我睡不着。”
他还在纠结,“为什么不睡觉?”
“有点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梁昼和此时穷追猛打的程度估计许易安看见了都要叹为观止,骂道你但凡给我讲数学题能有这个耐心我都是清北得的到的人了…诸如此类。
沈倦看起来不太想说,但是也知道要是不交代清楚梁昼和决计不会一个人乖乖去睡觉,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你抱我太紧了,勒得难受,我有点不习……”
他还没说完就感受到抱住自己的那道身形僵住了,意料之中一回头,果然发现这人眼眶泛红,蔓延速度之迅疾堪比钱塘江涨潮,然后就是满脸受到打击的伤心模样,从滴水的眼睫到洗得黑亮的瞳孔都写满了泫然欲泣。
沈倦:“……”
沈倦:“都说了别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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