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陆清允跑也跑不动,挣扎也挣扎不掉,明明走得好好的又被拽的四仰八叉倒了地,委屈得差点急会骂人。当场就掉了金豆子,胡乱抹着眼泪哭了起来。
陆文君闻声从厨房里杀出,围裙还没来得及解,先把陆清允从地上抱起柔声哄了起来。
她的身体状况日益恶化,抱一个不满十斤的小孩都已经很吃力了。看自己儿子哭的直噎,满脸淌着泪花的模样,更是心疼的要命,当场给沈箴连推带搡赶回了房间。
那时候的春晚热闹而欢快。歌舞质量精良,小品抖梗水平极高,陆文君在沙发上笑得不亦乐乎,几次倒在沈箴身上,然后被沈箴搂在怀中贴拥。陆清允虽然看不明白,但能看得懂氛围,陆文君一笑,他便也跟着笑,边乐边拍手,小脸瓷白而软乎,嫩得像豆腐,笑起来见牙不见眼,陆文君抱着他简直爱不释手。
但这一切注定是记忆最深处的事情,被封存在大脑识海深处,成了不可触碰的思念和画面。
他记事以来家中一直冷清。舒穆带着沈良意住进来时,母亲已经过世三年,小弟也快足岁。
沈箴事业心向来很重,舒穆又是家中独女,从小被娇惯长大,对爱情的标准停留在小说化的程度,希望沈箴可以不遗余力地疼爱她。但结婚后才发现婚姻生活并不如她所愿,尤其带小孩疲惫又烦躁,还有陪沈箴数不尽的酒会出席和应酬,所以她一直对沈箴工作繁多、对孩子缺乏陪伴这件事颇有微词,光是吵架都吵了不下数十回。
因为沈箴对过年并没有传统的执念,一直抱着的是得过且过的态度,之前陆文君认真布置的时候还能将这个节日好好放在心上,换了舒穆之后,舒穆没有主动布置的心情,更希望沈箴可以包办一切,而这个先决条件注定不可能实现,所以每到过年和沈箴去娘家拜完年之后,就带着沈良意住在自己父母家住到新年快结束。
所以对于陆清允来说,过年就是一段比寻常更冷清的时间。家里没什么变化,最多就是多了一个每天无所事事的父亲。
他会在春晚开始的时候打开电视,然后跪伏在客厅的茶几上写寒假作业,偶尔沈箴从房间里出来倒杯水,站在沙发旁看着电视怔愣数分钟,华丽的舞台灯光打在男人疲惫的脸上像谢幕,笑出来的眼角皱纹里偶尔可见一丝怀赧的笑意,目光落在已经抽条的年轻人身上后又移开,最后还是回了房。
于是等到新年倒计时结束,钟声敲响,主持人和观众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所有上过场的演出者纷纷登台,电视机内外充斥着热闹喜庆的欢声笑语,大家随着音乐律动而轻轻哼着歌。
在这等大家脸上都是发自肺腑的笑容的画面里,陆清允面无表情地关了电视,于是斑斓绚丽的画面戛然而止,只有电视机的散热器尚存余温,像埋葬了一个幻梦。
他就站在窗边,头抵着冰凉的玻璃,看屋外烟花燃放照亮夜空,炸开的一瞬间像看见了东风夜放花千树的美景,像无数星辰陨落后诞生,排演一部有颜色的默片——富人区治安和装修都好,他关着窗就听不见外面的任何声音,除了见过很壮观的大烟花燃烧美景,甚至不知道烟花还有可以手拿燃放的仙女棒或是一甩即响的摔炮等旁的种类。
他只拿过一次红包,还是沈良意给他的。
沈良意陪舒穆在娘家待了很久,拿各种亲戚的红包拿的手软,赚得盆满钵溢,回来的时候连脸上都是红润的精神气。
有次突然把陆清允偷偷拉过来,塞给他一个厚厚的红色玩意,还在小学的陆清允面上难掩诧异,虽然不明白弟弟为什么要这样鬼鬼祟祟,但也配合着压低了声音问道:“这是什么?”
一年级的沈良意理直气壮道:“红包啊!”
陆清允想,哦,原来班上同学讨论的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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