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两点你也听出来了,实际上是存在矛盾的。
“他一直对家里的教育方式颇有微词,虽然大多数时候我觉得都是小孩子脾气,非常幼稚,且不足为惧。但他其实是很想要逃离的,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在不断反抗。”
“嗯,”沈倦简直无奈了,“所以哥你把我叫……”
“你先听我说。沈倦。”
梁故山吹散了咖啡表面的热气,明明没有喝,喉结却上下动了动,像是咽下了一口苦涩。后面的事情也许对他来说也颇为难触碰,因为这个在金融场上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男人居然很怅惘地叹了口气,往窗外看了许久,才开始继续往下接道。
“他的第一次伟大的尝试——允许我用伟大这个词,因为结果实在太惨烈,只能用伟大来没什么用地赞美一下过程,毕竟勇气可嘉——在他的高三毕业。我想你应该多少知道一点。他那时候和你说过什么?比如等他给你准备惊喜之类的幼稚情话?”
他看了一眼沈倦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对了,心里再次为梁昼和当年的恋爱脑叹了口气。
“他要去国外做手术割掉自己的S级腺体,然后换上一个和你契合度更高的信息素。现在国内腺体手术成功的案例都寥寥无几,更何况是几年前。但他为此可能被我父亲打断腿也不在乎,之后可能伴随一系列信息素紊乱失调,或是因为器官移植而导致免疫系统排斥、一辈子都没有腺体也不在乎。
“他确实很认真地准备了,当然这个惊喜制定时的一切的过程都很顺利,他已经准备好了应付我父亲的说辞、以及查好了机票和最合适的地点、攒好了钱、确定了什么时候腺体状态最适合做手术,还预设好了过程中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因素。
“很聪明又很疯的小孩,不是吗?
“但是这个严谨合理的计划中唯一错误的一环,就是因为他当时年纪太小、手中人脉资源太少,联系不到那位有名的主刀医生——
“所以选择把整件事告诉了我。”
当他用这种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时,连语调都没有因此产生任何起伏,就像是在说一句早中晚的问候,可是这背后昭然若揭的血色真相简直让沈倦遍体生寒。
他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向男人,出口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艰涩,以及,从未如此希望自己可以听见一个否定的答案:“所以你就背叛了……”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答案实在太明显,明显得和他莫名其妙就酸涩的鼻腔、发着抖的嘴唇、模糊的双眼一样。原来这个世界注定不能隐藏的东西还有一件,就是密密麻麻的心疼。
梁故山点点头,默认了“背叛”这个词,不为所动道:“不如说我只是选择了继承人的身份。”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父亲,他第一次发如此大的火,那一刻简直想出去生撕了梁昼和:他不能忍受归属于自己手下的东西有任何反抗的心理,更何况干出如此出格的事情。S级腺体关乎着整个家族的荣誉,所以当然要不惜一切代价留下来。
“我知道他一直都很嫌弃这个信息素,但你在他选择刚成年就去冒险这件事上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助推性角色。所以为了惩罚他的这一次反抗,父亲决定让他忘记你。”
梁故山:“实不相瞒,这真的是一个非常艰难的过程。”
沈倦听到这里,已经隐约预感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而仅仅是触碰到水面上的冰山一角都叫他浑身发冷、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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