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倦放轻了声音,微抬下颏在他唇角轻轻印上一吻,带着温柔好闻的香气:“不是标记了吗,干嘛还哭?”
梁昼和不说话,撑在他的身前怔怔地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锋利的面部轮廓因为浸染着泪水而缓和不少。
半晌男人眉头用力拧起来、山根上宛如刀刻出条条褶皱,露出了极端、深切痛苦的神色,他埋在沈倦的温热的颈窝里,鼻尖有点红还有点凉,哽泣湿润的声音里透出十足的茫然:“我不知道,小允、小…”
他开始迟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记忆的逐渐恢复,也影响到了易感期的状态,梁昼和卡顿了好久,再开口居然换了个称呼。但可能意识还是混乱的,因为他依旧在哽咽。
“小倦…对不起…对不起……”
“我真的不想忘记你的…对不起,”大颗大颗滚烫的泪水滑落,烙印在沈倦裸露的肌肤上,接触的那瞬间烫得他心尖一蜷,他听见梁昼和专注而恳切的剖白,每一声都好似压着千钧的重量,“我爱你。”
他的鼻腔酸涩得要命,还是努力笑了一下,虽然沈倦看不见:
“…我好爱你啊。”
沈倦的手指穿入梁昼和乌黑汗湿的头发间,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闻言嗯了一声,将男人的头往自己的锁骨里按了按,颤抖着嘴唇亲在他的额间:“我知道。”
他说:“我也爱你。”
六年的等待是一场凌迟,记忆与时间的拉扯让他的伤好得反复而艰难,直到最后以为要对伤痛没了知觉,将那点其实屈指可数的过往蒙上防尘布后束之高阁。
他想过很多次要有多难忘,才会在离开他之后觉得所有说爱他的人身上都有他的影子;叫他哪怕忙得不可开交、只要触及到什么熟悉的事物联想到了他,都会突然觉得有种踩空的眩晕感,茫然地停下了手中动作,突然忘了自己要干什么。
到了后面还以为自己已经要释怀了,至少不会再等待短信那头注定不存在的回信、不会再反复执着于到底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明明在尝试割舍的。他都以为自己要释怀了。可原来知道他身不由己的时候还是会替他难过。
alpha伤痕累累、血迹斑驳的模样像一头战败而被迫低头的凶兽,嘶哑的吼声仿佛带着大漠金戈的肃杀,到后来嗓子破损,被折磨得瘦脱了人形还在决绝地挣扎、乃至最后流着泪遗忘的模样无一不刺痛着他的视网膜,他的心脏依旧为他感到疼痛难忍,就像更早之前为他怦怦地跳动那样。
而在这一刻,长久而迟钝的痛苦、深刻而均分的折磨,好像都离他远去了。至少沈倦觉得已经没关系了,他的爱意时隔许久依旧不曾褪色,唤醒后还能闻到当年炙热鲜活的气息,而幸好梁昼和也是。
他们只是热恋的时间短了一点点,分别得久了一点点。
好在他们还有很多很多个六年。
梁昼和还沉浸在自责的情绪之中,一边无意识地喊着老婆,一边任由泪水横七竖八地布满整张脸,刚要哽咽着继续道歉,被沈倦无奈地捂住了唇;真的太多水雾了,就像拢了一团下过雨的云。他亲在了梁昼和红肿的眼皮上,给了男人一个真实存在的安抚。
“别哭了,”他叹道,“别哭了。”
本来就不是我们谁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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