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层璀璨的火焰。它的眼神那么平静,让朝铃不由自主地想起雪见神。
朝铃向它伸出手,“小煤球,你是猫猫神的信徒吗?神使们离开神祠,没有把你带走吗?”
煤球似乎犹豫了半晌,慢慢朝她走来。朝铃把它抱起来,放进背筐,让它趴在石头猫猫神的脑袋上。
朝铃轻轻抚摸它柔软的小脑门,“你乖乖趴着,不要出声,漂亮姐姐带你出去。”
朝铃爬上参天古木,尽自己最快的速度下山。一路上,小煤球出乎意料地十分温顺安静,连动也不动。朝铃好几次回头检查背筐,确定它还在。
走到半路,脚下的屋子传出嗡嗡的人声。有活人?她心中一喜,趴下身子揭开瓦片,底下是张家的正堂,被布置成了灵堂的模样,一具尸体蒙着白布,躺在庐帐里。张老爷背对着他,坐在灵床边,嗡嗡哝哝说着什么。
原来还有活人,正好问问他雪见城发生了什么。朝铃心中一喜,想下屋顶,但屋子四面的走廊上都有邪怪,贸贸然下去,一定会被发现。
朝铃又爬回瓦片缺口,张老爷仍坐在那个地方,枯瘦的影子被夕阳拉得长长的。
他嘀咕着:“畜牲,畜牲,亏我供你这么久,连我儿子都救不活。畜牲,真是个畜牲。”
朝铃听不清他在念叨些什么玩意儿,掰了一小块瓦片,往他的脑袋上丢。瓦片啪嗒一下打在他头顶,他卡了嗓子似的,嘀咕声停了。
“张老爷,别害怕,我来救你。”朝铃小声喊。
张老爷慢吞吞地回过脸,露出他被咬得只剩下一半的脸颊。他浑浊的双眼盯着朝铃,没有一丝感情。
“……”朝铃说,“对不起,我救不了您。回见。”
话音刚落,张老爷尖嘶了一声,手脚并用爬上墙,顺着房梁螃蟹似的往朝铃这儿飞快地爬来。朝铃悚然一惊,站起身扭头就跑。张老爷上了房梁,脑袋破瓦而出,大片瓦片被他顶开。朝铃在屋脊上跑,屋脊狭窄,她跑得太慢,张老爷手脚并爬的啪啪响声越来越近。
邪怪怎么能这么凶猛!眼看跑不过,朝铃当机立断,抽出背后的锄头,转身一抡。张老爷刚好爬到了朝铃身后,锄头直接命中他干瘪如番瓜似的脑袋。他整个人滚下了屋脊,摔在房下,脑袋上多了个锄头捶出来的大洞。张老爷落地的巨响吸引了好些邪怪,朝铃连忙伏身趴在屋脊另一侧,避开那些邪怪的视线。
“吓死我了,想不到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要应对这种场面!”朝铃抚着胸口,小声喃喃。
她再次回头检查背筐,煤球还在,只不过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有点儿复杂。
一锄头干趴一个邪怪,这叫“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么?
“朝铃——是你吗?朝铃——”
忽然,一个细细的声音在底下响起。
朝铃拨开瓦片,往下面瞧,竟看见白芷从灵床底下钻出来。这女人朝铃认得,是张疏抛弃她迎娶的大家小姐。白芷向来眼高于顶,觉得朝铃是个乡野农女,同她说两句话都嫌晦气,这会儿倒是瞧见了救世主似的,眼泪汪汪,快要当场哭出来。白芷可怜兮兮望着朝铃,张口又想说什么,朝铃竖指在唇上,示意她噤声。
白芷点点头,捂住自己的嘴,胆战心惊地看了看门的方向。许多邪怪逡巡的佝偻怪影打在窗纱上,长而瘦,畸形可怖。朝铃回到张老爷钻出来的位置,撑着两边屋瓦,踩在下方的房梁上。她先观察了一下底下的白芷,确定她不是张老爷那种会说话的邪怪,便顺着立柱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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