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朝铃气道。
“你不能再喝了。”他淡淡地说。
“今儿难过,我……我多喝几口怎么了?”朝铃晕晕乎乎,话儿都说不明白了。
“要喝,回去再喝。”
雪见神把朝铃背起来,没有同陆远檀打招呼,直接离开。陆远檀并不计较,静静目送他们。他们走了,他独自对着天上一轮弯月,饮这一壶冷酒。他摇头苦笑,想不到,又有一个神堕成了人。
雪见神并不全然信任隐岐川的神明和神使,他如今是恶兆神,还是隐匿踪迹比较妥当。他背着朝铃往林外去,打算寻一处背风的山洞落脚。他用了惑心术,即便银发蓝眸走在人群中,也无人辨出他神明的身份。
朝铃趴在他的背上,他长得高大,后背也坚实,趴得很舒服。喝了太多酒,脑子里好像装满了酒水,晃一晃似乎能听见哐当哐当的水声。朝铃靠了一会儿,晕晕乎乎地直起身,拨弄他的银发。月光洒落他的发顶,他的银发好像在熠熠发光。
“在哪里呀?”她嘟囔着,“在哪里?”
她不停地拉拽他的头发,他忍着把她丢下去的冲动,低声道:“莫要胡闹。”
她找了半天,不满地皱眉,“耳朵呢?猫耳朵呢?去哪里了?”
他蹙眉,“朝铃,不许放肆。”
朝铃眼巴巴地盯着他的头顶,可怜兮兮地说:“我想要猫耳朵……”
他不想再搭理她,沉默地穿过人群,继续前行。隐岐川人很多,夜市也颇为热闹。树上挂了一溜黄灯笼,照得四处亮如白昼。寻常的百姓不知道树宫里的变故,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他们在树下摆起小摊,热热闹闹地叫卖。
他背上也热闹的很,朝铃酒气上头,醉意更深,变得肆无忌惮起来。摸不着猫耳朵,她就耍坏心眼,咬他的肩膀,戳他的腰窝。他仿佛是座石雕,对朝铃的小把戏视如云烟,依旧稳步在灯笼下走。
朝铃气极,冲他的耳朵吹气。
“把你吹走!”她使劲儿吹,“吹走!”
咻咻的热气吹在耳畔,羽毛似的挠他的耳朵,也挠他的心尖。他终于忍无可忍,道:“再胡闹,丢掉你。”
朝铃扁了嘴,泪汪汪地说:“你丢啊,你丢啊!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丢掉我。我被你弟弟掳走了,你不管我,来得那么迟!你还玩失踪,自己一个人离开雪见城,丢下我不管。”
她越说越委屈,眼泪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直往下掉。他被她闹得心烦,尤其她的眼泪,滴在他肩膀上,好像一簇簇火苗,要把他的肩头烫出洞来。
“噤声。”他说。
“我就要哭,吵死你!”她磕磕巴巴地抽泣。
她素来难缠,他是知道的,本来已经远在数百里之外,她孤身闯死城,硬生生把他拽回去。她又爱掉眼泪,一言不合便哭给你看,仿佛你对她干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眼见她的泪有止不住的趋势,他深深蹙起眉,沉下了脸。
“再哭,吾便……”
她的哭声大了起来。
他咽了声儿,与此同时银色的发顶嘭地冒出一对尖尖的猫耳。
朝铃的哭声一下子卡在喉咙里,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一对毛茸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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