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丹巧对自己的未婚夫婿还算熟悉,因为从两家定下亲事开始,对方每年二老的寿诞,端午、中秋和过年的时候,都会送节礼过来。
乡下人家的节礼也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两包点心,或者一刀肉,亦或者一坛子黄酒,自家的鸡蛋,那都算是不错的节礼了。
然而这个程丹巧很满意的未婚夫却在今年年初的时候被抓了壮丁,当做兵民被赶到了战场上,在一场小到根本就不会在历史上留下痕迹的战役丢了命。
这要是换个刻薄一点的婆家,想着自己的儿子还没成家就没了,说不定都得强迫着未过门的儿媳的当望门寡。
然而程丹巧的这个婆家是个老实厚道的人,儿子死在战场上后,人家也没有想着要拖着她这么一个年轻姑娘到家里来守寡,只让程家退了他们之前给的那一部分聘礼,就解除了两个孩子的婚约。
程丹巧的父亲也不是坏人,人家死了儿子,已经很可怜了,让退聘礼也痛快的退了,哪怕定亲这几年,男方给的聘礼早就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了,他也找亲戚借了一点凑够数还回去了。
原本按照程丹巧父亲的打算,这个冬天他和两个儿子去镇上卖两个月的力气,挣得的力钱也够还之前欠下的饥荒了。
程父原本想着,等到把家里的债还完了,隔上个一年半载的,再给女儿重新说上一门亲事,那日子不还是照常过。
而且福不双至,祸不单行,程父在码头上搬货的时候,被沉沉的货箱砸伤了腿,力脚行的管事见他伤的这么重,当即让人把他送到医馆,扔下了半吊钱就算打发了。
后来程丹巧的两个哥哥跑去力脚行要钱,对方说是程父自己上工的时候三心二意才会出事,说什么都不肯再借钱了。
程父今年还不到四十岁,还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这一出事,一家人都慌了神,现在他已经在医馆里躺了大半个月了,那汤药是一副一副地吃着,人却还是不能下地。
现在外面到处都在打仗,那药材的价格也是飞涨,现在程父光是一天的药汤钱,就得五六十个大钱。
程父这一伤,不但花掉了他们这段时间挣的所有力钱,还又找亲戚借了一些。
程家的亲戚也都是些泥腿子,平常大家都是一个钱掰成两半花的了,能借给程家这些钱,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再想结就不成了,毕竟人家一大家子也得过日子不是。
程父的腿伤还没有好,家里的钱是都花掉了,为了筹钱,就连家里的老母鸡都卖掉了,现在是再也借不到钱了。
再想找人借钱救急是不能的了,马上就要过年了,之前借的钱人家也明里暗里的在催着还了,这两天程家可谓是愁云一片。
然而就在昨天晚上,有牙婆子找到了程家,想要说服程家人把程丹巧卖掉,她刚满十六岁,正是一个姑娘家颜色最好的时候,依照她的长相,签死契的话,卖个十两银子是没有问题的。
要知道之前程丹巧定亲的时候,哪怕她是十里八乡颜色顶顶不错的姑娘,男方说定好的聘金和聘金,加起来也不过四、五两银子。
现在程父受着伤,每天都得吃药,债主又在催着还钱,要是程母愿意把程丹巧买掉 ,得到的银子不但够丈夫吃药还债,说不定还能剩下一些。
然而人家牙婆也说了,这么高的身价银子,那可不是买了姑娘去那些大户人家当下人的,是要把姑娘培养起来送去给那些达官贵族享乐了。
这种牙婆半路买回去的大姑娘,连瘦马都算不上,要是有贵人能够看上,那勉强能够当个通房,要是没有贵人能够看上,最后的归宿也就只有花街柳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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