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了。
在航班起飞前,纪言郗在微信为自己刚刚说的重话道歉,贺肖没回他,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已经关机。
贺肖在想什么他不是不知道,但那是他亲妈,不可能不去。
纪明川这几天在心理医生的调节下,对纪爸爸离世的冲击里稍微脱离出来了一点,虽然情绪一直很低迷,但至少能控制住情绪和他说起这件事了。
纪言郗到B市的时候,先回了一趟家。
推开门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没有改变的院落,却处处都充满了萧瑟感。他就那么站在门口,任由那份裹着酸楚的熟悉陈设,一遍遍冲刷过他的眼睛,直至眼尾泛红。
这一切是不是都有预兆?今年异常的天气,迟开的木棉与那盆仅开了两朵的栀子花,也许都在预示着什么,只是谁也没预料到。
他叫小刘离开后,上楼洗了个澡,然后自己开车前往医院。
纪妈妈的形况并不乐观,百分之七十的可能会进入植物人的状态。
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这对纪言郗来说,依旧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只要有希望,即使概率再小,至少还可以期待。
医生纠结了很久之后,对纪言郗说:“纪少,还是尽早让纪总安息吧。”
纪言郗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老妈醒来,得知老爸已经不在,只留下一个冷冰冰的墓碑时的反应。
……
飞伦敦,单程要13个小时左右,当夜,纪言郗在纪明川房间等他睡着后才回自己房间,然后一直等到半夜零点,在零点20分的时候,贺肖依旧没有回他消息。他给贺肖打了电话,第一遍没人接听,第二遍直到快要自动挂断,那头才接起。
即使接起后纪言郗也没听到贺肖的声音,只有汽车鸣笛声、行人的吵杂说话声,以及说不出是轻缓还是沉重的呼吸声。
这是真气着了。
“对不起,哥道歉,哥不该说那么重的话,理理哥。”
安静持续了片刻,贺肖那边吵杂的声音小了下去,应该是远离了出机场的人群。
“那边天气怎么样?累不累?”纪言郗靠在床头揉这自己的太阳穴问。
没得到回答,他打算再找找话,但听筒里传来了一声咋一听显得颇为冷淡但仔细一分析却全是委屈的:“嗯。”
纪言郗把按在脑袋上的手拿开,放在被子上,捏着一角被子无意识地搓着,“别生气了,哥的错。”
贺肖:“嗯,你的。”
“……”
纪言郗被噎得哑口无言……
贺肖:“我先上车去找我妈,你先睡,如果我回不去了,记得来找我,不然我会恨你。”
纪言郗捏紧了那一小块被子,心很乱,但又不得不镇定,“不会的,别多想,肖姨不是那样的人。”
“嗯,你睡吧,晚安。”
“好,路上小心,照顾好自己。”
B市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贺妈妈和许木城肯定已经直到他和纪言郗的事情了,基于纪爸爸的前车之鉴,贺肖在许木城说完后思索一番最后拒绝了去伦敦,第一是他妈妈现在并无危险,修养过后便能好起来,第二是,他哥现在需要他;第三,以许木城在伦敦的能力,把他锁在伦敦轻而易举。
纪言郗其实心里没底,其实私心并不想让他去,但又不能不去。
如果肖姨让许木城把贺肖藏起来,他能找得着人吗?
关于这个问题,他没底。所以只能祈祷,祈祷钟声不至于太刺耳。
他依旧没能睡着,从他爸出事到现在,每每一躺下,脑子里就会自动浮现那天傍晚,他把拉开车门转身回来拍他头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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