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都是她替我出头。她和陆梨是同班同学,也是最好的朋友。十七岁那年她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小孩,自己溺亡了。之后又几年,我离异,孩子被前夫带走,爷爷奶奶相继去世,我没什么赚钱能力,亲人、家庭、婚姻、事业,一无所有,比死还难受。”
她回忆到这里面露苦笑:“接着忽然有一天陆梨打来电话,说,姐,我准备开一家寿衣店,你来帮我一起干吧。我说我什么都不会,怕成为别人的拖累。她态度很强硬,说梦见淑慧嘱托她照拂我,先前她没有能力,现在可以了,必须把我弄到身边去。”
霍旭西沉默着。
“陆梨这个人,其实很重情义,也很有责任心。”淑兰放低声音:“希望你不要看轻她。”
“为什么我会看轻她?”
淑兰不语。
霍旭西稍作思忖,心下了然:“我给人家洗车,她也没看轻我,都是为生计,赚钱而已,分什么高低贵贱呢。”
淑兰缓缓舒一口气,笑回:“是。”
——
找到谢晓妮已将近半夜,陆梨和师父跟着民警到山里接她。
那姑娘离家出走,去朋友那儿借地方过夜,两个年轻人异想天开,商量去小村子探险做直播。想一出是一出,行动力倒很强,第二天出发,郊游似的。荒弃的村落早已无人居住,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他们进去不久迷失方向,被困在了山上。
人找到,师父担忧的心情转为愤怒,脸色沉得厉害。
陆梨说:“您待会儿看见她可别再骂了,当心又把人骂跑。”
师父气不打一处来:“真不知道脑子怎么长的,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就想走捷径偷懒!”
陆梨累得要死,揉眼睛打哈欠:“人家年轻人现在做直播确实有前途嘛。”
“屁的前途!她一下班就搞直播,搞了几个月,连十块钱都没赚到!”
陆梨搓脸提神:“总之忍着点儿,别发火,这个年纪的人叛逆着呢,她在荒山野岭困了这么久,肯定也知道怕了。”
师父抱怨一路,等见到灰头土脸的谢晓妮,究竟还是压下怒气,先问她有没有受伤,肚子饿不饿。
谢晓妮刚被民警教育过,垂着脑袋一言不发。她那满头黄毛的异性朋友笑嘻嘻耳语:“今天直播打赏还可以。”
师父见他们两颗脑袋像花花绿绿的鹦鹉,怒上心头:“喂,你谁啊,离谢晓妮远点儿,她都被你带坏了!这次困在山里,下次出什么事你负得起责吗?!”
小年轻被吼得不敢吭声。
陆梨按住师父:“行了。”说着瞥了眼妮子:“有空给兰姐回个电话,她这两天都在担心你。”
谢晓妮和淑兰要好,听见这话神情微微松动。
师父接道:“就是,你们陆老师今天都没休息,陪着我到处找你,还不跟人家道谢。”
“别。”陆梨可吃不消,趁她俩都在,正好摊牌:“晓妮已经成年,师父你沟通的时候应该注意方式。至于工作,像昨天那样旷工缺勤,关机玩失踪,我希望不要有第二次。如果真的不喜欢干这行,要尽快和家里商量,另谋前程,别耽误自己也耽误别人,对吧?”
奔波至深夜,实在疲惫不堪,全身骨头仿佛散架。陆梨爬回家,一头栽进沙发动弹不得。
淑兰来电。
“晓妮刚才给我发微信了,你怎么样?”
“腰酸背痛,半死不活。”
“明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店里我守着。”
陆梨打哈欠:“刚做完一条龙,歇两天呗,又是国庆,你也休假去。”
“没事,反正我在家也是闲着。”淑兰笑:“对了,今天小霍来过店里找你,你知道吗?”
陆梨默了会儿:“霍旭西?”
“嗯。”
“他干嘛?”
淑兰把上午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陆梨听到那人为淑兰和福寿堂出头:“那我打个电话给他道谢。”
“至少请吃饭嘛,正好这两天休假,你们约出门玩一玩呀,或者去哪儿旅游?我想想什么地方离得近又好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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