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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语气里可以知道池灿在破罐子破摔,李景恪拧起眉,他的弟弟突然跟他坦白了一件不光彩的事,却装得非常理直气壮,像在挑衅。

池灿试图激怒李景恪,想知道他到底在乎什么。

而把压在心底的秘密一股脑说出去,他顿时又隐隐害怕起来,害怕李景恪真的有传闻中那么可怕。

“什么意思?”李景恪拿起了手边常用的铁尺,目光似乎只顾着研究电脑屏幕上的内容,桌前画着草稿,他声音平直冷淡。

正常情况铁尺是用来画纸稿的,然而现在像极了代表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奏,铁尺边缘闪着幽幽寒光。

“我偷了池文鹏的手表然后扔了,因为想给他个教训让他不要再散布谣言,”李景恪抬了一下手,池灿冷不丁往旁边退了一下,“我是不是果然是你最讨厌的那种人了……”

“哪种人?”李景恪说,“池灿,你是在故意挑战我的底线?”

池灿嘴唇抖了抖:“不是……”

“过来。”李景恪沉默片刻,说道。

池灿终于知道什么叫害怕了,一边腿僵了般走过去一边攥紧了手指,满是难堪和惊惶。

李景恪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刚伸手,池灿又瑟缩了一下,看起来楚楚可怜。

“他散布什么谣言,说你什么了。”

池灿眼睛里有些水光,忽然垂头丧气,哽着嗓子用力说:“他说过很多,说我是丧家之犬。”

一个如雷贯耳的词。

李景恪放下了铁尺,不再看电脑屏幕和草稿画纸,他牵住了池灿的手,把池灿再扯近一点靠过来,伸手扶着后背。池灿并不敢哭,还怕着他,感觉李景恪下一秒依然会要无情揍他一顿。李景恪继续问道:“这件事还有没有别人知道?”

“没有。”池灿鼻音重重地回。

“技术挺好,”李景恪说,“偷东西的感觉好么?”

没人会把这话当夸奖。

“……不好。”池灿说。

李景恪胸腔震颤着轻笑,拍了拍他后背:“这次过了就过了,算他活该。”

闹了一通也没闹明白的池灿慢了两拍,终于反应过来后大睁着眼睛看向李景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小声喃喃地问为什么。

当了二十一年丧家之犬的李景恪捏着池灿手腕,扯了扯他的外套,说:“因为你有哥哥,不是丧家之犬。”

池灿终究是忍不住的,眼泪水砸在李景恪手背上,啪嗒能听见响儿。

李景恪确实毫不留情,只会淡淡笑着看他哭。

但他发现,他哥哥总是装着冷漠眼神的眼睛笑的时候也很好看,像雨水在暗河里砸出飘忽不定的涟漪,藏着悲悯的底色。

犹如山上积雪不化。

第28章 罪恶的梦

晚上睡觉前,李景恪从杂物柜顶上丢了床厚毛毯下来。

池灿哭完心情通畅,刷完牙出来就杵旁边看着等,又殷勤地走两步上去扯扯被角帮帮忙。

长久塞在木柜里的毯子带着点受潮的味道,褶皱里却仿佛还留存了上一个春天曝晒过后的阳光,抵御着昼夜温差变大后的瑟瑟深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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