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经年冲刷风化后产生的外壳,最能迷惑眼睛与人心。
看一块石头好不好,就像看一个人,而宝贝是不常有的。
丁雷那晚坐在李景恪对面,重新讲述了一遍李景恪的父母身世、被收养弃养的过程和性向给人造成的伤害时,也如此比喻。绝大多数石料败絮其中,哪怕有的被无数人看好过,一旦切开,原形毕露,就是场毋庸置疑的灾难。
高杠杆带来高风险,赌石就是赌博,李景恪在会所的时候就是知晓一切的人,还是替丁雷维护规则秩序的人,凭借自生自灭中获得的手腕能力和冷酷无情充满傲气。这的确是他最熟悉也最厌恶的斗兽场。
沈礼钊把他找来眼光属实毒辣。
而对上丁雷,他们在暗处的人脉似乎还要更胜一筹,扫清了李景恪心里最后一点顾虑。
尽管和以往在会所的情形已经截然不同,做的是文化人一样的生意,不过就像唐殊所说,仿佛是午夜梦回,李景恪不用再去缅北,却依然重操旧业,主动回到了老地方。
李景恪可以麻木不仁,但那股被池灿闻见过的血腥气其实深入骨髓,从未消散。
在这种时候,他总会想起池灿在他手中,用干净纯粹却又夹杂着渴望的眼神看他。
池灿的喜欢很赤诚,热烈,迷茫,十七岁独有,带着讨好,也很冲动。
但池灿不知道危险,不知道李景恪想抓住的是什么,更不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哪怕李景恪能够随时放手。
李景恪没忍住,在雕刻间外接连抽了好几根烟,他扯扯嘴角,转头回来看见切片雕刻后的无事牌经过抛光细腻润泽,起货不错。
他确实能从中自由支配一小块玉料,算是特殊的报酬。
那师傅问李景恪要做成什么,小小一块不如雕个常见的观音或龙头坠子,利益最大化,好倒手,卖出去中万价格也能赚一笔。
“要不做戒面也行,能做好几个。”师傅笑呵呵说。
李景恪看着停顿片刻,垂下的手里掐着灭掉的烟头,想起池灿上午眨着眼睛看似恍神的模样,说:“不了。”
“那做什么?”
李景恪说:“做个宝宝佛吧,稿子我来画就好。”
“宝宝佛做吊坠挂件,一般长辈送小孩,年轻人送情侣,景恪,你这是打算送谁啊?”
“做宝宝佛合适而已,”李景恪笑笑,随意地说,“也好卖。”
离开工作室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李景恪搭了公交车回去,顺路打包带了份另一家的烤鸭饭和池灿喜欢的饵块卷鸡排。
也不算很奢侈,省两包烟钱的事。
门外有了动静,池灿脑子嗡嗡作响,知道是李景恪回来了。他缩在衣袖里的左手手指虽然包了创口贴,但依然隐隐作痛,只是他好像有点麻木了,脑子变得也不太清醒,怕见到李景恪就控制不住喊疼,更怕等来的是冷冰冰的教训。
李景恪教训他,他有时候喜欢,有时候又觉得李景恪太凶,虽然不被忽视已经很好,但人总是贪心的。池灿不知道李景恪对别人怎么样,有没有比对他好,有没有这么凶,对弟弟和对情人会有什么不同呢?
他坐在椅子上,手藏在桌下。
李景恪从进门开始就看见他的弟弟正襟危坐,跟他打完一句招呼又垂头看书去了,显得格外爱学习和文静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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