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去找杨钧,却在走廊里看见了等在旁边的一个熟悉的身影,惊喜地喊道:“许老师,你怎么来了?!”
初级中学放学放得自然比他们早很多,许如桔下午从医院赶回学校,上完班里没办法找人代的几节课,已经到他们教室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下课铃响后里面的学生断断续续走出来,就是没有看见池灿。
段雨仪听见许如桔是来接池灿的,连忙跑回教室叫了池灿,跟他说了拜拜才离开。
池灿起初愣了愣,转眼间收课本的动作变快起来,但表情又似乎没什么变化,他背上书包一步步往外走去,果然在走廊扶手边看见了许如桔。
“池灿,”许如桔神色颇为憔悴,见了他,清淡白皙的脸上终是浮现出了些笑容,朝他招手,“这边。”
“小桔姐,”池灿跟她一起下楼,也笑了一下,问道:“你怎么来了?我哥让你来的吗?”
许如桔扶着他的肩膀,想了想才说:“李景恪这几天都没有回来吧,他为了帮忙跑上跑下很辛苦,现在在医院,小桔姐带你去一趟,顺便见见阿奶好不好?小时候她也抱过你的。”
“奶奶她好了吗?”池灿低声说。
一路沿着石板砌的阶梯下来,走出学校侧门出口,许如桔“嗯”了一声,语气平缓地说:“生死有命,只要能尽力少一点遗憾,也许就很好了吧。”
池灿跟着许如桔坐公交车到的风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地址就在泰安大桥边上。池灿以前只在前面的某个岔路口经过,目光总是眺望着河那边,从未注意到这里。
医院的走廊永远贴着清一色的白瓷砖,住院部里安静异常无人喧哗,走路时的窸窣声清晰入耳。
阿奶如今在普通病房,一间里住了两个病人,中间用蓝色布帘隔档着。
池灿没在四处看见李景恪的身影,停在病房门口小心地等待,许如桔在护士台问了两句才过来,领着他进去了。
就在靠门口的这张病床上,阿奶白发苍苍,仰面躺着睡着了,一只干枯的手扣在白棉被上,从双眼紧闭的面容里能看出常年劳作、淳朴慈爱的模样。
许如桔将包放在一旁,看了看吊水的情况,轻声对池灿说:“你哥哥应该是去楼下缴费了,明天我们就出院了,”她苦涩地笑了一下,像叹了口气,于是才变得轻松一点,“等回了上和村,李景恪要再去一趟估计也不方便。等一下阿奶醒了,李景恪要是回来,你见到他,能不能帮小桔姐劝一劝?”
这几天李景恪虽然往返在医院,但在阿奶醒着的时候从没进过病房。
池灿想说自己说话可能没什么用,他也不清楚这之间到底发生过多少事——李景恪能把那么一大笔钱送来,在此之前却几乎从没到过医院或村里看望。
他不能随便乱劝李景恪的,岂非慷他人之慨?
但面对病床上的在睡梦中痛苦呼吸的老人和一脸愁容的许如桔,他想起了被风城的一切埋入深处的某些记忆,还是点点头,很慢地说了好。
打算退出病房时,许如桔感觉阿奶似乎要醒了,又独自返了回去。
池灿便脱下书包拿在身前,顺势坐在了外面的那排椅子上等着。
不一会儿,电梯口传来交杂的脚步声,其中有池灿无比熟悉的一种,他飞快抬起头,李景恪手里拿着张刚交完费的单子,正从走廊那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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