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郑西野眸色极深,对她说:“你高考那两天我都在凌城,守在你的考场外面。”
许芳菲惊骇不已:“可是,你当时应该还在复健才对。你是瞒着所有人偷偷从医院溜出来的?”
郑西野嗤了声,语气轻描淡写的:“你这形容怎么这么猥琐。”
许芳菲有点气:“郑西野,我很认真。你严肃点。你的腿伤那么严重,怎么能说溜出来就溜出来,怎么能这么儿戏?”
周围忽而一静。
须臾,郑西野勾了下嘴角,说:“我家崽子的人生大事,我怎么也不能错过不是。”
一阵涩意涌上许芳菲的鼻尖,她有点想哭,连忙转头看向别处,努力忍住,小声道:“如果你不是我教导员,我肯定骂你。”
郑西野懒洋洋地说:“你骂,我听着。”
“算了。”许芳菲抬手抹了抹脸。想起什么,又道:“对了,顾队说明天下午你不在?”
郑西野:“嗯。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
翌日,云城麒麟山烈士陵园。
郑西野把车停进露天停车场,下了车,反手关了车门。
紧接着,苏茂也从副驾驶一侧下来了。他手持一束淡色菊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举目四顾,望向这片庄严肃穆的陵园,叹息道:“上次来看边姨,还是六年前,那会儿咱们还在上学。”
郑西野脸色平静,像是没有听见苏茂的话,自顾自提步入内。
晨光熹微,数百座黑色墓碑整整齐齐坐落于半山腰,英烈们面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在此长眠。
两人拿着鲜花朝陵园C区前进。
快到目的地时,苏茂老远瞧见道笔挺高大的背影,生生一惊。仔细去看,见那人穿着一件纯黑色的薄款长袖,肩宽腿长,一张英俊却天生淡漠的脸,气质沉稳萧瑟,拒人千里。
男人安静地矗立着,像是一株黑色乔木,又像是一樽没有生命的蜡像。
“陆齐铭?”苏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大步上前,狠狠一巴掌排在男人肩上,“你小子,什么时候从西藏回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陆齐铭脸色冷漠,一句话没说便转身离去。
苏茂人都傻了,唤道:“陆齐铭?老陆?阿铭!”
那人充耳不闻,高大身影很快便从苏茂的视野里消失。
苏茂无语,转头看向身后的郑西野,不可思议道:“不是吧。这么多年了,你俩还闹着呢?”
郑西野依然没什么表情。他屈起一直长腿半蹲下来,低下头,垂了眸,拿出随身携带的湿巾纸,仔仔细细擦拭着面前的墓碑。
墓碑上,英姿飒爽的女烈士笑颜和蔼,安静地看着他。
墓碑上的文字历经风霜雨雪,已经不那么清晰,姓名那一栏,依稀可见“边雪眉”三个字。
扫完墓,郑西野将花放在了墓碑前方。
苏茂上前给边雪眉鞠了个躬,边献花边念叨:“边姨,虽然没见过您,但在军工大,咱们都是听着您的事迹长大的。望您在那边儿一切都好。”
说到这里,苏茂余光往郑西野那头瞟,继续:“也保佑阿野,今后大吉大利事事平安,各方面的关系,都能处得融洽和睦。”
郑西野多聪明的人,瞬间听出苏茂话里话外什么意思。他瞥了苏茂一眼,语气冰凉:“别跟我妈说这些。”
苏茂被噎了下,长叹出一口气,看向郑西野:“那么好的兄弟,你们两个至于么。”
郑西野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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