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狄斯不肯,说是不喜欢让陌生人碰触自己。
弥亚只好自己动手。
上午时分,柔和的阳光撒落在郁郁葱葱的庭院中。漂亮的海豚石雕喷着细细的水丝,喷泉的水溅落在池水中发出悦耳的叮咚声。
萨尔狄斯坐在喷泉旁的石凳上,弥亚站在他身后,正在努力地摆弄眼前那一头金色的乱毛。
有几簇翘起的金毛实在是顽固,弥亚抚了好几下,它们依然倔强地向上翘起。
弥亚干脆伸手沾了些泉水,往那几缕翘着的发丝上抹了抹,这才成功地将它们压下来。
然后,他继续将散落在萨尔狄斯肩上、后背上的长长的金发梳拢起来,束成一束。
因为要梳拢长发,他的手指不断地从萨尔狄斯的耳后、侧颈那里抚过。
“弥亚。”
“嗯?”
“一个战士从来不会轻易让别人碰触自己的后颈,那里可是要害。”
无数次的战斗、无数次游走于生与死的边界,让他变得超乎常人的强大。
但是同时,也养成了他超乎常人的警惕和防范心。
他从不允许任何人碰触他的要害。
看着自己的手指在梳拢头发的时候,时不时就会碰到的后颈,弥亚歪了下头。
“所以呢?”
“所以,你是第一个被我允许,给我扎头发的人。”
“…………呵呵,那我是不是该回答说这是我的荣幸?”
萨尔狄斯没说话,他垂下眼,浅色的睫毛在他眼底落下最柔软的痕迹。
唯有在弥亚面前,他能够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要害交托到对方手中。
就像是一头猛兽卸下所有的警惕和防备,向自己信赖的人露出最柔软的腹部。
将发绳在梳拢的金发上绑好,弥亚说:“好了。”
他一边说,看着毛绒绒的金毛脑袋后面一束长长的尾巴,没忍住,抓住轻轻拽了一下。
然而刚拽了一下,就被萨尔狄斯抓住了手。
萨尔狄斯回头盯他。
拽了人家头发的弥亚有点心虚地摸了摸萨尔狄斯的头,算是安抚。
萨尔狄斯笑了起来,他松开手,摸了下系在后面的发绳。
熟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那是在过去的四年里无数次给予他坚持下去的力量,让他的心情平静下来的触感。
“对了,你还没去觐见陛下?”
“嗯,不着急,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见不见都无所谓。”
“…………”
整个波多雅斯,能说出这句话的大概也只有眼前这位了。
“话说回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其实之前四年中,每年纳迪亚回王城述职的这个时候,戴维尔王都会召萨尔狄斯回来一趟。
开始两年萨尔狄斯跟着老师的老师满大陆跑,找不到人,自然回不来。
后来的两年虽然一直待在军队之中,找得到人了,但是就是不回来,戴维尔王也拿他没辙。
“因为成人礼啊。”
“唔,说得也是,你已经成年,按理说,应该要给你举行王室的成人礼才行。是陛下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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