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北方政府的外交部长,早年留学英国的陆启林,清楚明白的知道,一旦这份条约被公布出去,北方政府将彻底压倒南方。一向以民主自由标榜的南方政府,不久前刚刚爆出出卖矿产利益,从日本换取贷款的丑闻,这下子,肯定会陷入更加不利的境地。
不过,陆启林也没高兴得昏了头,他和代表团的人都十分清楚,这次谈判的最大功臣是谁。
想起大总统之前电报中的吩咐,陆启林皱起了眉头。楼逍的功绩,岂是他们不提,国人就会不知道的?在场的四国公使,除了法国公使,其他三国,包括英国公使朱尔典,都对楼逍表现出了适度的善意。
陆启林叹了口气,苦笑一声,大总统还真是给他出了个难题。摘桃子的事情可不好做,一旦惹恼了楼家,后果,该谁来承担?
还不是他陆启林?
想到这里,陆启林的眼中闪过一抹晦暗,看向正同德国公使哈克斯绍绅谈论着什么的楼少帅,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
楼逍在满洲里的战功和在谈判中的功劳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抹掉的。而且,司马大总统的任期也快到了,既然打着和南方一样的共和旗帜,就算要走个过场,总统选举也是一定要举办的。在选举期间,可能出现的变数,实在是太多了。
现在的司马大总统,已经不再是几年前的司马君,而楼大帅,也不是几年前的楼盛丰了。
或许,他应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后路问题了。既然展长青可以挂印,那他陆启林,为什么不行?良禽择木而栖,古来有之。
正如陆启林等人所预料的,满洲里条约的内容一经公布,举国欢腾。
经历过鸦片战争,中法战争,甲午战争,庚子国难,签署了众多丧权辱国的条约之后,华夏民族的脊梁几乎要被压折了。
这一次,国人总算能直起腰走路了!
在鞭炮声和舞龙舞狮的热闹中,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泪流满面:“吾华夏之幸!吾华夏之幸啊!”
一个少了一条胳膊的汉子,跪倒在地,嚎啕大哭。他身边的几个人,也在大声的哭喊,就像要将压在胸口近二十年的愤懑,全都哭出来,喊出来。
几个从海兰泡惨案和江东六十四屯惨案中幸存下来的人,在报纸公布消息的当天,就跑去当年惨案发生的江边,哭着,嚎叫着,发泄着,他们的亲人,都永远葬身在了河底,死不瞑目。一声声凄厉的哭叫声,仿佛仍在冰冷的河水中回响。
一个男人含在泪跪在地上,大声喊道:“爹,娘,各位叔伯婶子,你们终于能瞑目了啊!大帅给咱们报仇了啊!”
北方政府大总统司马君,在消息公布的当天就发表了演说,并通电全国。细心的人都能发现,在司马君的演讲和通电中,并未指出同俄作战的是“北六省军队”,而是概称北方军队,而对俄谈判的功劳,也大多归于以陆启林为代表的北方政府代表团,至于楼逍在此次谈判中的作用,只是一带而过。
熟知内情的人,讽刺一笑,如陆启林等人,则是闭门谢客,丝毫不见任何得意与风光。
司马大总统也知道桃子不是白摘的,他下令从让财政部拨付两百万银圆军费,并将后贝加尔划入北六省的辖下,相对于以往,这也算是个大手笔了。
楼大帅却不买他的账,拨下来的军费照收,同时下令留在满洲里的钱伯喜和杜豫章,截了俄国人的钱,第一批赔款一千五百万,一个子都没少,全都落进了楼大帅的口袋里。
从他楼盛丰嘴里夺食,吃完了嘴一抹,以为给个三瓜两枣的就能把他打发了?
想得美!
司马大总统得知这件事后,气得跳脚,可也没办法,这件事是他做的不地道,就算有气,也只得往肚子里咽了。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