磺胺。
现在楼氏西药厂生产出的磺胺有针剂也有片剂,乔乐山仍在继续研究,希望能研究出可以外用的药膏。
此时此刻,李谨言也顾不得是否会泄密,救人要紧。再者说,让法国人提前知道磺胺的存在也没什么不好,十个月后一战爆发,不需要他推销,大笔的订单就能主动上门。有了高卢雄鸡这个传声筒,约翰牛也能很快了解到磺胺的效用,毕竟不能只让德国人开外挂不是?那太不公平了。
公平,公正,平等。
瞧他多为这些友邦考虑。
法国医生对李谨言给几名伤者吃的药片持有怀疑,他很难相信,华夏人可以领先西方人,率先研发出抗菌消炎的药物。
“罗兰医生,如果你愿意,可以留下观察他们的伤势恢复情况,”李谨言对法国医生说道:“相信很快就能得出结论,并且打消你的怀疑。”
九月上旬,正是秋老虎肆虐的时候,这样的天气,想要让伤口不发炎,尤其是热武器造成的伤口,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罗兰接受李谨言的建议留了下来。
李谨言请宋老板派人和罗兰带来的护士一同到开设在法租界的医院中说明情况,趁机安排两个情报人员同行,到租界探听一下情况。
朝他开枪扔炸弹的人被当街打死一个,受伤的一个也举枪自尽,余下的都逃进了日租界和法租界。
租界不允许华夏军人带武器进入,这些刺杀者毫无阻碍的跑了进去,追赶他们的兵哥却被拦在了外边。
天津有九个国家的租界,法租界和日租界相邻,并且都有驻军,宋老板见李谨言带来的大兵和租界里的外国兵僵持,眼瞅着就要不好,连忙拉住他,在他耳边低声道:“三少,咱们人少,不能吃眼前亏。还有,河北这片地界是冀军的地盘,你带来的人不好大动干戈。而且,我刚才在二楼好像看见了个熟人……这事恐怕会牵扯出很多人。”
听他道出的名字,李谨言拧紧了眉头,下令同租界士兵对峙的兵哥们都退回来,与此同时,负责天津防卫的冀军也得到消息,陈师长的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
万一李谨言在天津出了什么事,这责任谁担?
当即派出一个营去了秋山路,三百多的冀军大兵,背着步枪一路跑过来,声势相当不一般,租界里的法国士兵和日本士兵都变得紧张起来,但他们仍坚守在原地,不允许任何华夏士兵携带武器进入租界。
好在李谨言也没坚持,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别看冀军派人来了,他却不相信这些大兵会贸然朝租界里的外国军队开枪。
天津不是楼家的地盘,这事又牵扯到太多,他这口气恐怕暂时要憋回肚子里。而且宋老板和他提到的那个名字让他挂心,邢五,邢长庚的小儿子,李锦琴的丈夫。
当初是他带着李锦琴和李谨丞一起进了日本领事馆,后来李谨丞兄妹被他查出投靠日本人抓了起来,这个邢五却一直没有消息,他几乎都快忘记这个人了。
回到住处,李谨言刚处理好伤口就去找宋老板,宋老板同样受了点擦伤,不是子弹伤的,没有大碍。
“宋老板,你确认那个人就是邢五?”
“别人不好说,这邢家的五少爷我应该不会认错。在邢家没出事前他时常来天津。”说到这里,宋老板皱了皱眉毛,“这人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其他原因,不好断言。”
邢家一夜灭门,邢五下落不明,凡是有点道行的都能看出这其中有猫腻。但具体是怎么回事却没人敢深究,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凡人离远点看个热闹就成了,不知死活的往前凑,不是老寿星上吊吗?
不过宋老板在天津的关系极广,邢五跑进日租界的事他也曾有耳闻,如今和李谨言说这番话,恐怕也存着给自己洗刷嫌疑的心思。毕竟天津认识李谨言的人不多,知道他今天要去秋山路的人更少,行踪泄露,头一个要怀疑的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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