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底下,谁不知天子元玺体弱多病,甚至不上朝,这理由也光明正大。
元焕面上也是平静,不敢流露半分不悦来,这是在宫门外,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哪怕是有半点不高兴,也会引得明天有御史参他一本。
在得知程首辅先他入宫一趟,元焕的心情更坏了,那个老匹夫绝对是说了什么。
宣称是在养病休息的萧函,此时正看着底下跪着的刚从沈府回来的太医,悠悠问道,“沈佩如何。”
太医垂首道,“沈大人性命无忧,只是伤势过重,那一刀险些伤到了右手手筋。”
透露出意思很明显,这是要断了沈佩的前程啊。
萧函沉吟了半晌,道,“令沈佩在家安心养伤一月,直到伤好为止。”
……
赵内侍对这位前状元郎,沈大人也是小心谨慎,和颜悦色,能够牵动程首辅和恒王殿下,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过了这一遭,说不定前途更甚。
“陛下说了,让沈郎中安心养伤,还有此案会彻查到底,还沈郎中一个公道。”
侧倚在床边上,脸色苍白的沈佩,咳了两声,神情真挚无比,“沈佩谢陛下恩典。”
她又道,“因沈佩一人,而惊动了陛下,如今一月不能为陛下效力,沈佩愧疚难当。”
这话,连赵内侍听着都舒坦,心里越发对沈佩有好感,他是天子的近身内侍,谁对天子忠心,他自然看谁顺眼。
于是又多说了几句,什么陛下对沈郎中还是看重的,吩咐由太医院两位医正每隔三日来为他看诊,定保沈郎中身体康泰,还有所用药材皆由太医院出。
待赵内侍等人离开房间后,无一人在旁时,沈佩才敛眸,脸上那看似少年壮志激动热血的红晕也随之淡去。
看样子,总算取得了她想要的结果。
刺杀是真的,受伤是真的。
但……是她设计让她查恒王门下在江南盐铁税账目的事传到了郭进耳中,此人心思不细,且是个贪财好攀附的小人,她又三番两次在公众场合对恒王的人不假辞色,只有别人说两句,他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讨好恒王。
而受伤,是沈佩狠心自残,不把事情闹大一点,怎么把这口锅栽到恒王身上呢。
置之死地而后生么,当然不是,沈佩连刺伤的地方也是拿捏好了分寸,这只是针对恒王的一个陷阱,
就算恒王最后能安然脱身,她至少也是暂时消除了这份时刻会引爆隐患,别的,她另有应对之法。
此事之后,若恒王聪明,就知该离她远远的。
有天子遣太医救治,许多同僚同窗,还有上官听闻刺杀一事,纷纷登门探望,顺便也把沈佩险些伤了手筋的事传扬出去。
日光初霁,
沈佩右臂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左手已捧着一卷书册,看的极为专心致志。
进来的一蜀锦儒士服的青年,一见便心生担忧,“希蘅你还不好好躺着养伤。”
希蘅是沈佩的字,虽只伤在手臂上,但到底失血太多,太医都叮嘱要好好修养。
“云兄。”沈佩见到来人,言笑浅浅道。
云梓,考秀才时相识的同窗,与原身最亲近的一位友人,原身性子开朗活泼,又不够小心谨慎,难免有些肢体接触亲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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