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手里拿着个墨镜,上下打量了一下贺殊,说:“有三个重伤的被送医院去了,还有个倒霉的困在里面,火太大,救不出来,现在大概率已经烧成灰了,其他全在这。”
无论重伤还是死亡,都不是贺殊想知道的结果,他神经质地抓着男人,“难道没有其他人了?提前跑的,没受伤的。”
“哎呀,当时仓库门锁上了,火起的太突然,我们也不知道怎么烧起来的,门锁还正好卡住,打不开,后来是警方接到报警才把门砸开给我们救出去的,谁能提前跑,又不能打洞。”
贺殊狗急跳墙,开始乱咬人,“你们为什么要锁门?这种密闭空间最容易出事,搞大型活动这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男人底气不足,心虚地说:“那谁能想到一个废弃仓库还能起火。”
贺殊浑身发抖,他来回转了几圈,像无头苍蝇找不到去向,最后又绕回男人身边,声带仿佛被车轮碾过,“被困住的那个人……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吗?”
“我想想,应该是个高中生吧,还穿的一中校服。”
贺殊如遭雷劈,定在原地,喉咙收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高高瘦瘦,长得也挺帅的,他是被仓库上面的灯笼砸下来压着了,火太大我们救不了他,而且生死关头,人人都想自保,谁能管人家……”男人声音越来越小,他擦了擦鼻子,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我跑出来的时候他把这玩意扔到我脚边,让我带出来交给警察,说他家人会来拿,我还没来及给。”
贺殊僵硬地看向他手心,那是一根被烧焦半边的熟悉木签,最底下三个红色篆体刻的“齐林寺”。
他头晕目眩,打了个趔趄,差点腿一软跪到地上,伸手去要,“给我,给我……”
“唉唉唉,这我要给警察的,你怎么连人家遗物都抢!”
贺殊喊得撕心裂肺:“给我,这不是遗物,他没死,他没死!你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男人被他癫狂的样子吓到,手一抖木签掉在地上,贺殊慌乱地去捡,手不小心被粗糙的地面蹭破皮,但他根本没注意,仔细擦去木签上面的尘土,除去被烧毁的地方看不清,其他完全就是他从齐林寺求来的那根。
是林尧的。
签在这,林尧呢?
贺殊茫然地抬头,他的大脑一半清醒一半昏沉,一边理智地在捋事实——林尧带着他的姻缘签来给他求福,但是突发意外,被烧死在里面了。
另一边给他身体发出指令,让他站起来,往仓库那边走。
“不能再靠近了,里面危险。”
一位女警在拦他。
“这位先生,为了自身安全,请尽快远离火灾现场。”
可是林尧还在里面等着他去救。
大难临头,人人自保,所有人都怕死,没人救林尧,他去救,他进去救行不行?
“求你们……让我看看……”
这是贺殊第一次在外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人,他快要跪到地上,求警察放他过去。
“不行,先生您现在精神状况感觉不是很好,建议先去救护所那边让医生看一下。”
“林尧在里面,我很清醒,让我进去吧。”
“里面没有人了。”女警坚定地通知他,“刚刚消防队通知,里面已经没有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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