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到底的黑色眼仁湿漉漉凝着他,眼下一片红霞,与身上的赤色相比,分不清谁更灼眼。
抓着手腕的劲松了,明聿年凝滞看他,耳尖逐渐爬上一层薄红。
“找什么这么急,”明聿年听见自己声音软得陌生,“衣服都不穿?”
他看向苏颜手里的物件,是一本书,昨晚看的那本。苏颜微抿着唇将书打开,露出了离婚申请。
“预约时间过了,离接机还有一个小时,”苏颜声音有些低,像是担忧,“会不会来不及?”
耳尖的薄红淡下消失,很快白得一片森然。明聿年扯着唇角,淡淡笑了。
“怎么来不及,试试呗。”
两人没有吃饭便换衣出门。白色卡宴在市区路上卡着限速开得飞快,车厢中无人说话,沉闷得像一口棺材。驶过一个拐角后,卡宴前轮抱死,一个急刹停在民政局门前。
苏颜垂着眼下车,打开车门时被明聿年拉住胳膊,“先把抑制剂吃了。”
苏颜的第一次发情期在高一入学后不久。体育课绕圈跑步,他跌倒在跑道上,面颊烧得滂红。素来温和的信息素一瞬间爆开,玉兰花香四溢,顺着风一路飘散。周围的Alpha呼吸间变得躁动,Omega纷纷红了脸,众人还未有所动作,明聿年便从前排推开人群跑了过来。
他绷着脸,抿着唇,把苏颜扶起来,脱了校服外套裹住他,抱起来便朝医务室跑。
针剂的抑制剂打入苏颜静脉时,明聿年握住他手,手心烫得像在着火。一针缓缓推到了底,眼睫洇湿的苏颜似有所感,怔然睁眼看向了明聿年。
Beta医生闻不见,此时医务室内玉兰花香之外,还有一股冷冽而躁动的信息素,在对上苏颜视线的那刻,轰烈铺开,宛如雪崩。
床腿摩擦发出一声轻响,Beta医生循声看去。十六岁的明聿年跌坐在旁边的病床上,手指扣紧床单,素来冷白的肤色浮上一层浅粉,像是发了烧。
在Beta医生的注视下,他哑着嗓子开口:“麻烦也给我打一针。”
那次意外之后,明聿年将他发情期的日期记得很准,每到日子便会每天问他吃药没有,如果他说没有,对方便会掏出药递给他,看着他吃。
就像现在这样,认真而仔细。
直到他辜负了明聿年的好。
苏颜眨低了眼,接过道了谢。
没有再拖延,苏颜攥着离婚申请下了车。
必须要离婚。
无论如何都要离婚,就今天,就现在,哪怕让苏文在机场等。
他知道明聿年大概已经放弃了,跟他这样凑合着,便也得过且过了。但他不能这样,这是他欠明聿年的。
民政局中无人排队,明聿年去泊车还未进来,对上工作人员看来的目光,苏颜便先一步把那张被攥皱了的纸交了出去。
纸张被展开,工作人员只扫了眼便把纸还了回去,“这里只办理协议离婚,起诉离婚是去法院。”
苏颜静了下,垂头看向被展开推回的纸,前面该填的信息明聿年通通没填,只在最下签字的地方写了字,笔迹遒劲深重,几乎写穿纸张,是两个字和一个感叹号——
“不离!”
白色卡宴停在正门口,车身上落了一层细雪。苏颜坐上车,手里拿着废掉的离婚申请。
“折腾够了吗,”明聿年扶着方向盘,声音平淡,“还去不去接苏文?”
苏颜神色静穆,眉心微蹙,好一会才开口:“为什么。”
“因为婚姻不是儿戏。”
苏颜声音很低,而明聿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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