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我,去年有对象了。”苏颜转回去,“我一直是暗恋,说出来挺丢人,就没跟你说。”
明聿年似是心疼他,沉默了会安慰道:“是他没眼光。”
苏颜睫毛垂低了,弯着唇笑,“是吧,我也觉得。”
放学后明聿年送苏颜回家。虽然已是立春,但街面上仍雪意深重。临近苏颜家有一条窄路,一半斜坡一半楼梯,是苏颜回家的必经之路。几日前下过的雪融化后结成了冰,在其上皆覆了厚厚一层冰,导致他们不得不绕道。
路过时苏颜看了眼楼梯,心想,真是挺危险。
那天晚上苏颜做了噩梦,梦里他将苏文带至被冰雪覆盖的长阶上,从背后将他推了下去。
明聿年打算在情人节那日表白,也是苏文的生日,那一周的周天。周六下午苏颜与苏文帮家里去超市买菜,回来时一人提了一袋,说着话便走至了楼梯前。他们站在楼梯顶端向下望,十几级台阶布满了凸起的厚冰,下方的街道也是一片斜街,一路向下延伸至电线交杂的巷尾。
“走吧。”苏文站在楼梯边缘,转回来要绕路。
苏文的眼睛很圆,也很亮。阳光从筒子楼高斜地照过来,投进苏文的眼睛里,将他眼前的画面反射得清晰。
苏颜看见自己怔忡失神的模样。
那之后的事情苏颜已记不真切。破碎的记忆中有救护车刺耳的笛呜声,和布满冰雪的阶梯上零落各处的蔬果,红色的番茄,绿色的辣椒,紫色的茄子卡在阶梯下的下水道口,被人踩得稀烂。
苏文膝盖受伤严重,那之后不久被送出了国。而他跟明聿年在高考后各奔东西,再没有过联系。
大学时听说苏文在国外结婚了,跟一名叫Ava的女性Beta。毕业后因为父亲身体不好,他找了离家近的工作。回来后没几天父亲便安排他相亲,去了发现相亲对象是明聿年。四目相对,互相这才发觉双方父母的用意。
两人许久未见,已很不熟悉。为了缓解无言时的尴尬,苏颜不断举杯喝酒。后来是不尴尬了,但也醉得深沉。等再恢复意识,两人已在床上度过三日发情期。身体酸痛得仿佛拆后重组,床上凌乱得像飓风过境。
枕头掉在地上,被子歪斜在一边。他撑着床慢慢坐起,看见明聿年上身赤裸,坐在床边撑着头沉默。
再后来便结婚了。
虽无爱情,但好在性格合适,便也相敬如宾,直至今日。
轻扬的木琴声在沉寂的车厢中响起,苏颜慢半拍地回过神来,摸出手机,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写着两个字——“涂年”。
苏颜退出去确认地看了眼,今天确实是周日没错。“涂总。”苏颜接起电话。
“准备一下,”听筒中的声音低沉冷静,“跟我飞一趟北京。”
“什么时候?”
“四点。”
“……今天四点吗?”
“对。”
“……好吧,一会见。”
第5章 现在
隔着稀落的飞雪,眼前的人模样清丽,却陌生。飞扬的眉眼,晒成蜜色的皮肤,耳垂上一处黑迹,定睛细看是一道纹身,一个花体字母“y”。苏文已没有半点高中时的模样,明聿年试图去回想,脑中的那道影子却愈发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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