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兰穿的是牛仔裤,但阎三爷这种老流氓,就非要说成牛子裤。
不过很吃惊于阎三爷的视力,陈美兰悄声问阎肇:“三爷能看得见?”
“能,齐松露带他割了白内障,他现在眼睛还行。”阎肇说。
阎三爷又是一句:“不但眼睛好,身体也倍儿棒,我就瞅着我那帮孝子贤孙们,他们有啥脸从我家松露手里抢房子。”
俗话说得好,穷在闹市无人知,富在深山有远亲。
阎三爷并非完全没有任何亲戚,阎西山是侄子吧,还有好几个外甥呢,很早以前,革命年代就跟阎三爷划清了界线,不但没往来,而且还曾批斗过他。
但最近房子要拆迁了,他们居然齐齐冒了出来,吵着要继承阎三爷的房子。
可能吗,这几年阎三爷病了是齐松露照顾,眼睛是齐松露带着做的手术。
房子要拆迁,阎三爷准备全办到齐松露名下。
给外甥们,屁都不放一个香的。
看阎肇下了车,阎三爷就站起来了:“阎肇,我发现你这人最近变懒了,我和松露那户口本的事儿,你左推右推,准备推到啥时候?”
“走吧,去您家,我去找资料,今儿帮您办。”阎肇说。
为防几个不要脸的外甥,以及阎西山那个不要脸的侄子想贪自己的拆迁房,阎三爷准备把齐松露过户到自己户口下,他早几天就找阎肇帮忙了,但阎肇左推右推,一直不肯替他办,今天可好,他终于准备帮自己的忙了。
拄着拐,阎三爷站了起来,回头看美兰:“你也来吧,不要嫌我的家脏,松露现在,把它收拾的干净着呢。”
陈美兰原来嫌脏,嫌阎三爷鼻涕抹的到处都是,从不进阎三爷家,进了门,也从不进他的卧室。
当然,村里几乎所有人都不进阎三爷家,嫌他太恶心。
就阎肇,还有去了的黄小翔,齐松露,他们愿意收拾这脏老头儿。
今天,陈美兰还是头一回进阎三爷的卧室,颇意外的,炕上干干净净,地上还铺了青砖,这是齐松露帮忙收拾的,搞的窗明几亮的。
“来来,我给你掏钥匙。”阎三爷乐悠悠的说。
阎肇看他手怎么都对不准那个锁眼儿,伸手把钥匙接了过去,打开抽屉,从中拿出一大沓诸如户口本,身份证,以及照片,五保证,孤寡证一类的东西。
“哎哎,阎肇,里头的照片你可不能拿。”阎三爷说。
阎肇快速的从中摸了一张照片,反手递给了陈美兰,并说:“我没拿。”
然后面不改色,替阎三爷锁上抽屉,又把钥匙挂回了他的脖子上。
然后俩口子回自己家了。
任是再住多少地方,这也是陈美兰最喜欢的地方。
推开院门,虽已入秋,屋后树多,但院子里扫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片落叶。
阎肇在西平市不过呆了半个月,居然连家里的门窗都漆了新漆,窗明几亮的。
陈美兰拿着一大沓东西,人嘛,最感兴趣的永远是照片。
而陈美兰之所以对手里这张照片感兴趣,则是因为这张照片上有几个人,其中一个,看起来是阎西山,深遂的眼睛,比一般人更高挺的鼻梁,还有不用烫就自来成形的卷儿。
不过这是黑白照片,而且阎西山的打扮也特别怪异,他手扛一个弹棉花的大弓,咧嘴笑着,看样子是在弹棉花?
而且他跟阎三爷,还有阎西山的亲爹,以及另外几个陌生人,是站在一起的,怎么可能,亲爹和亲儿子一样大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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