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姜檐睡得很沉,也很舒服,醒来后他终于肯吃东西。
但吃得并不多,清心汤只肯喝下半碗,另半碗谁劝他也不想喝。
姜檐窝进‘巢穴’里,倦倦地敛着眼睫,下巴时不时便会蹭一蹭身下的衣料。
那上面已经没有多少卫寂的气味,姜檐心头浮躁,最后喊人拿纸笔过来。
小太监搬来矮几,将宣纸铺在其上,姜檐提笔蘸了一点墨,在纸上写下几个字,然后让人将信交给卫寂。
东宫的小太监送来信时,卫寂正在屋中写一篇聱牙的经史。
不知怎么回事,这两日他的心总是静不下来,书也读不进去,所以才想写一些东西静静心。
听闻东宫的人又来了,卫寂笔下一顿,墨汁在纸上洇透了一片。
回过神,卫寂忙在纸上吹了吹,将那团墨吹干了,他才起身出去见那小太监。
小太监捧着一封信递过来,“殿下给您的。”
卫寂双手接过,口中客气,“劳烦了。”
小太监又说,“不知小卫大人是否回信?”
卫寂一愣,“殿下让我一定要回?”
小太监没说话,只是朝卫寂露出一个苦涩之笑,“殿下是没说,但奴才觉得您还是回一封为好。”
卫寂若是能回信,对于他们这些近身侍候殿下的人来说是好事。
闻言卫寂神色讪讪,“那你进来喝杯热茶,我可能需要一些时辰。”
小太监喜道:“您慢慢写,不着急。”
卫寂让人给小太监上了热茶跟点心,他则拿着这封烫手的信件回了里屋。
以姜檐的性子,卫寂还以为他会在信中写些让人不自在的话,毕竟昨夜金福瑞从他这里拿了一堆贴身的衣物给姜檐。
金福瑞对卫寂说,他身上的气息能让姜檐情绪安定,因此每次雨露期,姜檐总是喜欢黏着他。
卫寂不知这招是否真管用,但还是让金福瑞拿走他不少里衣。
等金福瑞走后,卫寂打开姜檐要金福瑞送来的东西,登时闹了一个大红脸。
姜檐送来的是贴身佩戴的物件,香囊、玉佩、巾帕等等。
那一刻卫寂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金福瑞跟他要几件衣服,他都没想过外衣什么的,满脑子都是‘贴身’二字。
这下闹了一个大乌龙,殿下看到那包衣服怎么想他?
卫寂硬着头皮打开信,姜檐竟没写他所想的那些话,反倒只有两个字——
难受。
姜檐写字一向龙飞凤舞,恨不能力透纸背,这次却写得软趴趴,‘受’最后一笔甚至是虚的,好似没了力气。
只是看这两字,卫寂也能想出他下笔时的模样。
定是耷拉着眼皮,薄唇微抿,一双眼像是能泞出水来,看着又委屈又负气,像个闹觉的孩子。
卫寂弯眸笑了,他收好姜檐那封信,研墨、铺纸,慢慢地写下一行字。
殿下,要好好用饭喝药。
姜檐趴在枕上,裹着被子看卫寂的回信,发苦的嘴巴抿成一线,不禁哼了一声。
怎么就回这几个字?而且他哪有不好好用饭喝药了?
与信一起送到东宫的还有一盒冰糖脆梨,是卫寂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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