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卫寂跟姜檐那点小私情只得让步。
付明远要走银子后,每隔两日便会送来一大摞开销的票据,好让姜檐核对账目。
明德帝要他务必将账目搞清楚,每一笔都要亲自过手。
自从付明远开始从姜檐这里支钱,卫寂的算盘便不离手,他与户部派下来的一个官员,每日在姜檐面前算算算。
短短几日,姜檐也学会了拨拉算盘珠子,且越来越娴熟。
终于将支出的明细整理在账,姜檐让人将票据誊抄了一份,把原件与账簿用火漆封上,五百里加急呈送给明德帝过目。
忙活了数十日,刚要松一口气时,当日下午赵振勉脚步匆匆地来禀。
说是壶口县的农民跪在府衙外,有冤情要上呈太子。
姜檐一直居在府衙后院处理公事,并没有听到院前有人鸣冤。
一听是冤情,姜檐一扫脸上的疲倦,放下手中的茶杯问,“诉状在哪里?”
赵振勉支吾了一下,战战兢兢道:“他们说一定要面呈给太子殿下,不想经旁人的手。”
姜檐抬眸与卫寂对视了一下。
卫寂不太放心,提议道:“臣先出去看看。”
百姓不放心州府的官员,怕他们会官官相护,但卫寂是太子殿下的人,若真有冤情应当会将陈情的状纸给他。
知道卫寂是担心遇见行刺的事,姜檐撩袍站起身,眉目间自成傲气,“我倒要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卫寂还欲再劝,可看到姜檐的面色,话便止住了,只得随他一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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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府衙前跪满了穿着粗布麻衣的百姓,有些人衣上还打着补丁,一张黝黑的脸带着风霜洗礼的痕迹。
姜檐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你们有什么话要与孤说?”
为首那人战战地抬头看了一眼姜檐。
赵振勉高声对他们道:“这位便是当今太子,太子贤明仁德,你们有什么冤屈不平但说无妨。”
黑脸汉子咽了咽唾沫,磕巴道:“草民田大仁,家住壶口县,世代种田,靠田养活家中老小。但京中来了一个大老爷,说要收走草民的田地。”
田大仁声泪俱下,“没了这田,草民一家如何活下去?还请太子殿下收回成命。”
说着田大仁跪在地上,拿脑袋重重往青砖铺就的地上磕,声声脆响。
其余人闻言跟着一块用力磕头,口中哽咽,“请太子殿下收回成命。”
田大仁口中说的大老爷是付明远,收百姓的田是为了建造河渠。
朝廷收田会给补偿,丰田每亩大约六十石粮食,贫瘠的田每亩三十五石粮食,约莫会补三到五年的粮食,具体情况具体酌定。
这个条件乍一听很好,把田卖给朝廷建河渠,什么都不做每亩每年便能有六十至三十五石粮食。
可朝廷最多补给五年,五年之后呢?
农民以田为生,若是没了田地,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明德帝与身边重臣考量过许久,才定下这个补偿条例,为的便是让失了田地的农民可以用三五载的时间找糊口的营生。
他们祖祖辈辈都在种地,没读过书,没见过世面。
朝廷骤然要夺走他们的田地,他们不慌便怪了。
如今大庸朝的商业是比前朝繁盛,可也没有到繁盛,能容纳成千上万个失去了土地的百姓,保证他们没了田地之后,还可以让一家人温饱。
看着乌嚷嚷齐磕头的百姓,卫寂心里很不是滋味。
当年秦灭六国后,始皇政也是大兴土木,建长城、修河渠、兴秦直道,百姓不怨声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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