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听了,顿时用帕子遮面笑道:“你们快些入座罢,瞧瞧,这殷勤模样,连媚儿都受不住了。”
范氏忙招呼大家落座。
元朗、沈老二见沈媚儿有说有笑的,瞧着一脸轻快,沉重了一整日的心情总算是稍稍松懈了几分。
那头,沈媚儿落座后,见气氛还有略有些沉重,忙又道:“舅舅,爹爹,你们别板着一张脸,别不高兴了,媚儿没事儿,真的没事儿,你们瞧,我这不好生生的么。”
顿了顿,又道:“舅母说,这世上只有万年做贼的,没有万年防贼的,咱们别因为一些坏人坏了自个的兴致,这一回,算我倒霉了,差点儿落入了坏人手里,其实这也不算坏事一件,至少让我知道了,这个世道还有这么多坏心眼的人,经过这件事儿,我也涨了见识,涨了记性了,日后定会多留个心眼,出门一定带着豆芽,媚儿这样说着,二位总该满意了罢?“
沈媚儿往这椅子上一坐后,小嘴就没听过,顿了顿,还压根不待对方回话,便立马又揉了揉肚子,开始踢着双脚道:“啊啊啊,我饿坏了,爹爹,舅舅,媚儿饿坏了,咱们快些用饭罢,瞧瞧,饭菜都凉了。”
沈媚儿一贯被娇养长大的,任性蛮横到了极致。
若依着她往日的本性,若是被人这般欺负了去,一准该大闹天宫了,整个屋子被砸了不说,定然哭着闹着,让爹爹舅舅帮她去报仇才是她的做派。
元朗及沈老二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她闹腾的准备,不想,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压根没有到来,就连延绵细雨都不曾到来,来的是一束和煦温暖的暖光——
二人自是有些难以置信。
良久,元朗试探着开口道:“瑶瑶,你莫怕,那姓凤的据说是镇上有名的混子,镇日流连花楼,斗鸡走狗的,舅舅也曾有所耳闻,是个飞扬跋扈的,镇上有不少人受过他的骚扰欺凌,听说在县太爷府上有过走动,在元陵城也有不少路子,这般人素来狗仗人势惯了,咱们虽惹不起这些人,却也不是好欺负的,舅舅不会白白让你受了委屈,你放心,明面上舅舅虽替你讨不了公道,可咱们元家也不是没人。”
说到这里,元朗微微眯了眯眼,忽而一脸狠意道:“你告诉舅舅,他用哪只手动了你,舅舅派人卸了他一条胳膊,断了他一条腿替你报仇!”
元朗说着,手不由朝着餐桌上拍了一下。
餐桌上的盘子碟子都跟着震了几震。
范氏见了,面色微微一变,立马嗖地一下扭头去看他。
沈媚儿闻言亦是怔了片刻,顿了顿,忙冲着元朗道:“舅舅。”
喊了一声后,沈媚儿后面的话语又给咽了回来,良久,只抿了抿唇,不多时,只费心费力的椅子上站了起来,随即提起了桌上的茶壶,给元朗亲自倒了杯茶道:“舅舅,那凤春升霸道张狂惯了,他作恶多端,日后定会有人收拾他的,他此番欺负了媚儿,媚儿纵使恼恨,可是一来此番未曾令他得手,这二来么,凤家家世霸道,虽那凤春升不过小小蝼蚁一个,可那背后听说是有人撑腰的,不然那县太爷身边的师爷之子贺文昌又怎会心甘情愿的做他的跟班走狗,此番咱们若动了他,与他结了怨,在这节骨眼上,定会一准猜到是咱们元家所为的,元家是个生意人,所谓民不与官斗,他是个乡绅恶霸,咱们若无那实力与之抗衡,唯有将牙咬上一咬,吃了这个哑巴亏,今儿个媚儿也算是吃一堑便也长了一智,故而,媚儿此番不希望舅舅为媚儿出头,回头害得全家人跟着遭了难!这样媚儿定会难辞其咎的!”
沈媚儿说着,语气一顿,良久,又冲那沈老二道:“自打那回被那刘氏欺辱上门一事发生后,媚儿便知,有的人,你越跟他斗,他越是来劲儿,你若扭头不赏他半个眼神,他反倒是跟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似的,浑身不得劲儿,所以,爹爹,媚儿决定了,打从今儿个媚儿便少往外头露面,日后我避避风头便是了,姓凤的那恶人,日后再行恶事,早晚会被老天爷收拾的,咱们犯不着跟那恶人见识,回头惹得了一身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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