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连呼吸都是种煎熬。
这一日一夜,他一度不知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宛若一具行尸走肉。
他活了二十多年,近三十多年,按理说,是在死人堆里打转的,早就见惯了生离死别。
他曾亲眼目送过一个个朋友,一个个战士,一个个下属,甚至一个个亲人在他眼前咽气闭目,他以为,自己早已经修炼了一身铜墙铁壁,他甚至有意无意的关闭了自己的五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没有任何情绪,不会伤心,不会难过,不会疼痛,更加不会痛苦,他以为未来一辈子就要这样度过了,也好,成了一个活死人,未曾不是一桩幸事。
然而,心脏的抽搐与紧缩,无时不在提醒着他,依然会紧张,会难过,甚至会痛苦,以及,会害怕,会恐惧。
是的,害怕和恐惧,这几个陌生的字眼,第一次朝他整个人笼罩席卷而来。
他一度连想都不敢设想一下,若她有个大碍,他将会如何?
一日一夜的时间,双脚都破了,烂了,他快要将整个洛水县翻了过来,他挨家挨户敲门查探,他甚至夜探县衙,差点儿将县令大人给揪了出来,直至快要天亮,陡然间想起了妻子恐惧害怕的脸,他眉心一突,恐惧感瞬间蔓延全身。
以至于,当他出现在凤家时,当他脚踏在这处院落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然而,战场上所向披靡,吓退无处魑魅魍魉的他,在那一刻,却极力的掩藏着自己浑身的戾气与杀意,甚至一度有些不敢激怒那个看上去温润如玉的男子,他不敢,拿她的安危与魔鬼做赌注!
好在,她安然无恙。
薛平山的指尖有些微微颤抖。
粗粝的指腹轻轻抚在她的脸上,在这一刻,他所有的焦灼不安,嗖地一下瞬间安定了下来。
他从来不知,一个女人,竟会有如此大的魔力,能够随时随地的牵动着他的心。
心脏仿佛被一根线捆住了,线的那一头,被她牢牢攥着,她轻轻一扯,他便山崩地裂,地动山摇了。
薛平山只一下一下,指尖微颤的抚摸着她的脸。
他将脸凑过去,往沈媚儿眉心轻啄了一下,随即将额头抵在了她的额头,脸贴着脸,面贴着面,熟悉的气息一点一点钻来,这才真切的感受到了,终于找到了。
薛平山将额头死死抵在她的额头上,闭上了眼,仿佛要摄取她所有的气息,然而不过片刻,他又很快睁开了眼。
长臂轻轻一抬,将躺在床榻上的人嗖地一下一把打横抱了起来。
他来不及缠绵宣泄,只将人抱着,很快消失在了这偌大的别苑中。
来时,轰轰烈烈。
去时,悄无声息。
然而,他前脚刚走,后脚,贺文昌便被请入了别苑。
却说,沈媚儿失踪了一日一夜,就连女婿薛平山也不见了踪影,整个沈元两家乱作一团了,一大早的,沈老二便同元朗一同去县衙报了官,后一直派出所有铺子里的伙计在外搜寻打探,甚至派了人朝着元陵城寻了去。
其中,季白闻言,亦是悔不当初,心急如焚的帮衬着找寻。
至于季白同那陈家翠翠在这件事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压根知晓,更无人顾得上了。
“回了,回了,大爷,太太,回了,回了!”
死寂的院子里,忽而一道狂喜的声音划破了天际。
石头几乎是连滚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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