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树上结的果子个个饱满,因着这个夏季雨水充沛,外皮甚至有些裂纹。
席朝方走到树前,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两声极低极细的琴音,他抬手的动作顿了一下,原本只想摘一个果子尝尝酸甜,再收回手时怀里抱了一堆果子。
“我道是谁?原是采薇姑娘。”席朝从石榴树下钻出,晃晃悠悠来到重新修葺过的亭子下。
采薇拨琴的动作一顿,高大的男人走到她身边站定,她以余光看去,只能看到一双腿。
这时那双腿的主人突然蹲下来,一张笑脸出现在视野中,“采薇姑娘吃不吃石榴?”说着,席朝把怀里的石榴往那边递去。
采薇没接。
“哦,我知道了。”席朝自顾自说着,找了个干净的地儿一坐,便开始剥石榴,他力气大,石榴籽免不了叫他捏碎,很快指尖便染上一层水红色。
“我发现,今日采薇姑娘用的胭脂,跟这石榴颜色差不离。”
席朝举起手指,眯着眼睛对比一番,然后肯定道:“还是采薇姑娘的胭脂好看些。”
而后他趁采薇不备,俯身过去,将她掖在腰间的帕子抢了去。
“你!”采薇怒瞪一眼,“席二爷抢我帕子做什么?”
“采薇姑娘别误会,我就是给你剥个石榴吃。”
席朝先是往自己嘴里丢了一个尝过味道,又把帕子铺在石桌之上,低下头去认认真真扒起石榴来,他将里头带着汁水的籽摘去白色脉络,一一放在干净的帕子上头,不一会儿便攒了一小捧。
待帕子放不下了,他抬抬下巴示意道:“把这些吃了,我再扒一个。”
采薇偏头看去,刚好可以看到席朝低头时露出的一片后颈。
她手腕勾起,指尖的琴弦缓缓收紧,只要再用一分力,琴弦便会立时断开,并缠在席朝的脖子上。
“哦对了。”席朝一直低着头,剥石榴的动作未停,“采薇姑娘上回跟我说,上京城要挨家挨户寻查,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指尖一颤,琴弦猛地弹回去,发出一声不算好听的嗡鸣。
采薇定定心神,道:“司教先生们聊起,我刚好经过,便听了几句。”
“原是这样。”席朝剥出最后一把,见帕子上已经没地儿放,便仰头丢进自己嘴里,拍拍手站起来,“不打搅采薇姑娘练琴了,我明日再来。”
说罢,他沿着来时路晃晃悠悠离开,路过石榴树时又摘了几个藏进怀里,特意跑去禹王府门口,托守门的侍卫把石榴送去给习青尝鲜。
石榴送来时,沈岚正在给习青锻刀。
养尊处优的人赤着上身,四溅的火星扑面而来,他只能微眯着眼,高温炙烤下,汗珠汇聚成一道道小河,沿着后背结实的皮肉融进裤腰,很快便将裤子湿透。
习青坐在树荫下,脚边放着一个冰盆子,冰盆子上头搁了一个竹编的篮子,里头满满全是脆甜的梅子。
“丁零当啷”的声音响了一阵,沈岚将刀塞回火中进行最后一道淬火工序,而后转身来到习青身边,扶着膝盖弯腰下去,“小崽儿给我擦擦汗。”
习青连忙拿出备好的湿布巾,将沈岚额头上身的汗仔细擦去,又展开沈岚的手掌看了眼,上头黑黢黢一片,上手一摸,已经磨了两个泡出来。
他心疼道:“要不别锻了,我去同白侍卫讨一把刀来用也行。”
沈岚拿了一颗梅子丢进嘴里,提了提裤子,往习青身边一坐,“都快锻好了你再跟我说这个?小没良心的。”
习青立马为自己解释,“从前我不知锻一把刀还要这么辛苦。”
沈岚勾唇,往习青后腰上拍了拍,意味不明看他一眼,“我这么殷勤,自然是想得你些东西,小崽儿好好想想,你能给我点什么好处。”
得些东西?习青一愣,瞅了眼自己的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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