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听说嘛,你儿子季遐年是个同性恋,是不是啊?”
“是又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哎哟,我就是好奇,你们家这私房菜一桌要好几千的,谁知道到底卖的是什么啊?怎么昨晚走一桌客人,你儿子就发烧了?”
“少给老娘阴阳怪气的,瞧你酸的眼睛都红了,最近发廊生意不好吧,是不是吃不起饭就躲屋里灌粪呢?瞧这嘴臭的!”
“你说什么呢!……”
争执声还在继续,季遐年保持着醒来的姿势没有动。
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老式的电子时钟,上面显示着今天的时间:
2X22年12月22日,13:24,星期四。
这是梦吗?
季遐年怔怔地看着电子时钟。喉咙有些发干,但没有被异种撕咬的疼痛感;鼻子有些塞,但能呼吸到底;头有些昏沉,但不是失血过多的晕眩。
季遐年收回视线,伸手朝脸上摸去——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厚重的眼镜。
他生来半瞎,大灾难前,就是靠着这副眼镜看清这个世界的。
“哈!”
季遐年发出一声压抑的气音,双手盖在了脸上,过了好一会他才挪开了手掌。
——他竟然真的复活了,并且回到了三年前。
季遐年的双眼明亮,被苦难和绝望淹没的死气一扫而空。
砰!
楼下传来巨大的关门声,伴随着女人意犹未尽的吆喝:
“老娘等着,有本事你来,谁怕谁!”
季遐年回神,起床披上外套出了门,刚下楼就看到了说话的女人。
女人五十出头了,头发花白,挽了个整齐的发髻;她的精神非常好,满面红光,腰杆笔挺。
怎么看也不像是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人。
可是大灾难来临后,她却因为内脏感染,熬了一个月还是去了。
季遐年至今记得那天他找食物回来推开门,地上那个被蓝色锈迹掩盖,保持着挣扎形状的身体。
季遐年的眼眶一下就热了。
“妈。”
“哎哟,你怎么起来了?瞧你这声音哑的。”
张银珠还掐着腰呢,抬头一看季遐年下了楼,连忙走过去朝着季遐年举起手——她太娇小了,在季遐年181的身高面前,她伸直了手臂也摸不到青年的额头。
张银珠不由瞪眼,“你趴着点,让我摸摸还烧不烧。”
季遐年“嗯”了一声,乖顺地低下头。
张银珠探了探季遐年的额头,然后松了口气,“没早上那么烫了,但也得小心养着。——是不是刚才给你吵醒的?”
季遐年直起身,微微摇头,“刚好醒了。”
张银珠不信,叹了口气说道:“你别往心里去,这些人就是看咱家菜馆生意好,眼红。哼,谁管她呢!咱们做人啊,只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别人就去他妈的!”
听着熟悉的“泼辣”发言,季遐年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他笑了,张银珠心里也落了地,伸手把季遐年拉到餐桌边坐下,“你来,妈跟你商量个事。”
坐下后,张银珠又迟疑了几秒,这才开口。
“我知道快过年了,是赚钱的好时候。但你这次高烧伤了肺,医生说要静养一段时间。所以今年的那些团圆饭订单,妈打算全推了,你看成吗?”
听到这里,关于这个时间节点的记忆终于变得清晰起来。
季遐年记得,上辈子他是拒绝了这个提议的。
——他是个半瞎的弃儿,被母亲捡回了家。但父亲却是个酗酒好赌的恶汉。
他7岁的时候父亲醉酒落水溺亡,留下的赌债赔光了他们家的地,只剩下一间老屋。
母亲一咬牙,决定带着他进城打工赚钱治眼睛。
这一走就是25年。
他没上过学,在12岁母亲攒够钱给他买下第一副矫正眼镜后,他就去跟了一个好心的老师傅学厨。
7年前租房开了这家“季节私厨”,日子才逐渐好了起来。
他想回报母亲,想给母亲一个安定的落脚处,于是坚决不同意停下赚钱的脚步。
但也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