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轮黑色的满月,它黑的太过纯粹,乃至于?黑夜也无法吞没它的轮廓。
鹅毛一样的黑色大雪从?它的月影中落下,覆盖着这片浩瀚的大地。
“黑月亮。”
半晌,季遐年喃喃出声,无数惊恐哀绝的记忆随着这声呢喃在季遐年的大脑里咆哮,因重?生而以为不在意了的苦难转眼又吞没了他。
叩叩。
房门被敲响了,季遐年的思绪被打断。
“大爷,你醒了?”
迟晟的声音在门外轻轻响起。
季遐年缓过口气,拿起外套披上后去?开了门。
迟晟站在门外,也是一身睡衣和羽绒外套。他对?季遐年笑?了下,“刚才听到你开窗的声音,就想?着你是不是也醒了。——被吵醒的?”
季遐年摇头,“没有,做了个梦。发生了什么吗?”
迟晟往后退了一步,“你来看。”
二楼过道有一排玻璃窗,视野非常好,不仅可以把这半边山上的情况看个七七八八,山外的景色也能?看清。
季遐年站在窗前?,顺着迟晟手指的方向看,然后愣了一下,“烟?是哪儿着火了吗?”
“是市区的方向。我听到了爆|炸声,这个方位应该是高新区那边,我记得那里有一个鞭炮厂。”
迟晟收回手,又看向天上的黑月,“然后醒来就看到了这个——要不是听到你开窗,我都快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季遐年转头看迟晟,——年轻英俊的男人,脖颈上的荆棘刺青锋芒毕露,眉目间的冷光在他不笑?的时候有一种充满攻击的邪性。
不一样了。
季遐年笑?了一下,“的确跟电影里的画面似的,不过也有好处——你看,之前?的蓝雪全化了,至少咱们明?天不用再扫雪。”
迟晟转头去?看。
的确。
七天的大雪把整个世界都裹了一层松软厚实的“棉被”,没有扫除的屋顶上积着厚厚的雪盖。
这些黑色的雪片宛如一粒粒火种,降落在蓝色雪盖之上,立刻就烧融出了一个浅浅的凹坑。
然而如果没有触碰到蓝雪,它们便会立刻化作雨水,连黑色也褪了干净。
迟晟收回视线,无奈一笑?:“你倒挺想?的开。”
“不然呢?”
季遐年缩了缩脖子,又看了眼山外在夜色中也很是显眼的烟,问迟晟:“你想?去?看?”
迟晟却摇头:“大半夜的,我也不是消防员。”
“那要回去?睡吗?”
“这哪还能?睡得着?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待会。”
“我也不睡了。”季遐年提议道:“去?楼下吧,把火盆点着,我去?弄点东西来烤,就当守岁了。”
迟晟哭笑?不得,“你这心真不是一点半点的大。”
季遐年挑眉,“那你吃吗?”
迟晟莞尔,“吃!对?了,我下午看苗小草藏了一盘炸虾在零食柜里,我去?拿。”
季遐年无奈,“你也不怕她醒了闹……”
·
黑雪在黎明?的时候停了,但黑月亮依旧高悬在空中。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迟晟把手里的火烧栗子壳丢进火盆,拍了拍灰站起来走到门边看。
“雪都化完了,倒没什么积水。”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