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歧问一旁的兰越。
“师尊,你见多识广,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兰越望着被困在神木上,并无反抗之意的江临渊,神色也有几分困惑:
“师尊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我听重霄君所言,他虽生心魔,但这心魔又与普通的心魔有所不同,并没有让他失去意识狂性大发,更像是两个意识的重叠。”
“重叠?”
“就像现在的你,和过去的你,在同一个身体上存在,两个不同时间段的意识便重叠在一起。”
沈黛听得似懂非懂。
若真的理论起来,她的重生,其实也是未来的她,与现在的她重叠在一起。
可她却好好的,并没有入魔,这又是怎么回事?
谢无歧仿佛在听什么奇闻异事,将一颗蜜饯丢进嘴里,缓缓道:
“……还有这么离奇的事吗?”
兰越笑眼弯弯:
“天下之大,离奇的事情不在少数,你天生不用修炼,为魔的修为便可一日千里,这难道不算离奇吗?”
提起这个话题,谢无歧看上去并不怎么感兴趣,他面无表情道:
“这不叫离奇,这叫离谱。”
今日主持行刑的是重霄君。
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幕,此刻阴云笼罩,云层之中发出隐隐雷鸣,正酝酿着威力巨大的天雷。
审命台上的江临渊心如止水,等待着他的判决降临。
这二十七道天雷,十枚命魂钉,还有五道剜心鞭,虽然听上去必死无疑,但以他的修为,只要凝聚全身的修为护着灵脉的最后一缕气息,哪怕皮开肉绽,断骨难续,也还有一口气在。
他在前世沦陷于魔族之手的修真界挣扎过一遭,比起身边的师尊和同门一个一个从他身边离开,曾经的信仰也接二连三的崩塌,这些身体上的痛苦已经不算什么。
天雷灭顶而来时,江临渊正好望着台下的沈黛。
凝聚了天道之力的天雷从云层被引入人间,从头顶灌注进他的身体时,江临渊只觉得有一道巨斧从头顶劈开,将他整个人都撕裂拉扯成两半,穿透他的每一根灵脉,似乎连灵魂也要在这样的痛苦下湮灭。
若是能真的湮灭,或许反而可以一了百了。
但以江临渊如今元婴期的修为,这二十七道天雷接连落下,却还不足以击碎他护住心脉的那一缕气息。
天雷毫不留情,一道接一道,不给人丝毫的喘息之机。
台下众人看着审命台上的惨状,就算没有亲身经历这样的天雷,听着江临渊难以遏制痛苦嘶吼的声音,也仿佛感受到了几分这样令人头皮发麻的痛苦。
……这若是还能活下来,不说修为,光是意志力就很恐怖了。
因为在这样的痛苦之下,意志力稍稍薄弱的人,恐怕宁愿立刻去死,也不愿再多活一秒,多承受一秒这非人的痛苦。
沈黛看着眼前此景,脸色苍白,手指冰凉。
她并非是心疼江临渊,只是他此刻的模样,让沈黛回想起了她前世死在青檀陵的那一夜。
无数次的午夜梦回,她都会回想起自己死前所看到的那片被血雾笼罩的上空。
哭喊到最后,她已经不再奢求能有谁来救救她了。
她只是在想,为什么是她要遭受这种事情呢?
修真界沉沦之后,无数人死在与魔族交战的战场上,哪怕让她像那样在战场上干脆死掉也好,为何连她死,也要先受到这样的折磨呢?
沈黛看着远处那些纯陵十三宗的弟子们,有许多都不忍再看,还有些心软的女弟子,别开脸落下了几滴眼泪。
“看来跟着我们这几个铁石心肠的师兄,日子长了,果然把你也跟着带坏了。”
谢无歧瞥见沈黛没什么表情的脸,笑眼弯弯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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