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不想死,没人能杀我——可若是,我想死呢?”
他瞳孔骤缩:“什么?”
“我想死,这天下,也无人可拦。”
疯子——!
满山魔修昂首,望着晦暗天空中那道如厉鬼修罗的身影。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清归墟君的真容,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到。
下一秒,血染霜雪,眼前纯白大雪,顷刻间被飞溅而起的鲜血所淹没,那柄玄铁长剑带着凌厉刺骨的杀意,剑气纵横,瞬间将整个山巅变成了厉鬼索命的无底深渊。
伽岚君站在原地,未动一步。
这样的场景不是第一次发生,哪怕再高明的驯兽师,也免不了被自己驯养的野兽反咬一口。
魔君的怒火,总需要人命来平息,他在等着谢无歧的怒火被鲜血填平。
——但很快他便发现,这一次与往常不同。
“够了。”
伽岚君眼眸凝重,望着眼前人间炼狱的场景,指节发白。
“谢无歧!够了!”
掌心魔气凝聚,结出一个繁复古老的法诀,将尸山血海中的人影定住几秒。
但不过几秒,黑袍青年便立刻挣脱了法诀的束缚,剑气更利,杀得更快,好似不将这满山魔修屠尽,便不罢休。
伽岚君这才察觉到事情似乎脱离了他的掌控。
掐诀。
破诀。
再结。
再破。
魔修以杀戮增进修为,他越杀便越强,直至十万魔修被他屠杀大半,伽岚君才终于制住他。
“谢无歧——!”
牵魂咒张开紫色牢笼,将浑身浴血、持剑向他刺来的归墟君束缚其中。
剑端离他只有一寸之遥,伽岚君背后一身冷汗。
“纵使你杀光十万魔军,我依然可以操控着你将最后的修士屠尽,还有你师兄的最后一缕神魂,还有你师尊的性命——”
“你杀不了我师尊,也毁不掉我师兄的神魂。”
他定定望着对方,眼中有一种平静的疯狂。
“伽岚君,睁大眼睛看好了,我要让你看着,你毕生筹谋的一切在你眼前毁灭的样子。”
牵魂咒拉扯着被施术者的神魂,若有一丝违背控术者命令,便会有神魂撕裂之痛,这痛楚是世上最惨烈的刑罚,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是一个念头,便超越世间所有能施加在肉体上的所有痛苦。
可他依然弯着唇,维持着面上那令伽岚君近乎畏惧的笑意。
他时而觉得谢无歧已经疯了。
时而又觉得他无比清醒。
没有人能清醒地与牵魂咒抗争这么多年,所以他应该早就失去理智,任他操控。
可此刻他已将牵魂咒最大程度的释放,他却依然用一种骇人的定力,紧握着手中那柄天元剑,还能再将剑锋推进半寸,好似牵魂咒那生撕人魂魄的力量对他毫无影响。
怎么可能毫无影响呢?
但再强烈的痛苦,将人一刻不停地折磨数年,也已经麻木、习惯。
伽岚君望着那双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深邃眼眸,仿佛已看到自己触手可及的一切,在这滔天恨意中被焚烧成灰。
哐当——
天元剑,沉沉坠地。
黑袍魔君半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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