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婚假,是沈却难得没踏进书房的时候,也亏得那些同僚下属还是识趣儿,这些日子默契地没拿琐事来烦扰他。
两个人同吃同住,腻歪了三日之后,便一同去城门送了虞时也。
虞时也本该在王府迎亲之后便打道回灵州,但却足足在垚南停留了三日,追其缘由,他三日前倒是让生莲刻意在沈却跟前说了一嘴。
当时生莲很是惶恐,嗫嗫喏喏地说:“公子他说……说王妃年纪小,玩性大,许是成完婚没了兴致也说不准,也或者是有人……待王妃不好,王妃若改主意想回灵州,他能顺道捎上您一起。”
虞锦偷觑沈却一眼:“……”
显然,虞锦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此时见到虞时也乘马停在城门口,她就觉得心头涩涩的,眼眶也暗暗泛红。
虞时也今日离开并未告知虞锦,还挺意外地从马背上跃下,走过来道:“你怎么来了?”
说罢,他恍然大悟地抬了抬眉梢,去看落后虞锦一步的沈却。
虞锦抿了抿唇,很是受伤道:“阿兄为何不同我说声便要走。”
虞时也就看不得她红眼睛,头皮一阵发麻,道:“把眼泪收收,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又不是往后瞧不见了。”
“呸!”虞锦打了他一下,“快说!”
“……”
虞时也无奈地拖着语调道:“呸呸呸,行了吧。”
虞锦忍了忍,小嘴微微抽搐了两下,还是没忍住地哽咽出声,“阿兄……”
虞时也长虞锦五岁,蒋淑月进门时他已然是知事的年纪,不像虞锦那样愿意亲近蒋淑月,甚至还有些不放心她。
那时虞广江常常宿在军中,几个月甚至半年不着家,他烦虞锦成日哭闹,但又怕蒋淑月待她不好,成天变着法往虞锦屋里钻,一呆就是一整日。
许是因此,虞锦很爱跟在虞时也身后跑,他就算不搭理她,她也能没心没肺地缠着他。
兄妹二人是打闹着长大的,除却去岁边城战役,虞锦从未与他分隔如此远的距离,一时还有些伤怀。
直到这时,虞锦才生出些远嫁他乡的真实感。
思及此,泪珠子便一发不可收拾地滚落下来,她抱住虞时也哭得凄凄惨惨戚戚。
沈却看了一眼,转身回到马车里。
虞时也摸着虞锦的小脑袋,苦口婆心道:“你多大了虞锦,丢不丢人……对了,你得把沈却看好了,我这几日在城里走了一遭,这外头觊觎他的还不在少数,男人纳了妾都会变坏,绝不能让他纳妾,你这脑子决计是斗不过那些个手段精明的女子。”
虞锦眼下哪还管这些,甚至也没反应过来此时说着“男人纳妾都会变坏”的人自个儿也是个男人,只抽抽搭搭地说:“我知道了,阿兄能不能晚些再走……”
虞时也感觉到腰上的手臂在渐渐收紧,心下也很不好受,摸着她脑袋的动作顿了顿,“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虞锦哭泣声停了停,仰起头看他,泪眼朦胧地不解道:“……什么?”
虞时也分外认真,没有一点玩笑地道:“若是你能嫁在灵州,在我与父亲的眼皮子底下,没人能让你受委屈,即便是和离了,也不愁找不着好夫家,时下已不兴前朝那些旧俗,不必太过担忧。”
兄妹二人四目相望半响,虞锦忽然抬手拭了拭眼泪,从生莲手中拿过给虞时也备好的行囊,塞给他道:“阿兄快走吧,再耽搁午膳时要赶不到城外客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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