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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夫妻,沉迷便沉迷罢。

但时日渐长,谢蕴才发觉她不仅在他跟前如此,与那些乐师也往来密切,甚至多次在外过夜,就连孕期也不安分。

她打破了他多年的克制和禁忌,让他甘心堕落被欲l望驱使,他不愿承认自己在妒忌,开始冷落姬玉瑶。

但数月后他们的长子出生了。

孩子眼睛像她,薄唇随了他,那一刻看着姬玉瑶怀抱稚子,总是骄矜散漫的眼里无比温柔,谢蕴的心再度变得柔软。

那是他的妻,他的孩子,只要她今后好好的,从前那些他可以当做并未发生,会学着做个温柔的夫婿。

那几个月是他们最和睦的一段时间,甚至比新婚燕尔时还好。

但他没想到这琴瑟和鸣只维持了短短四个月,姬玉瑶开始坐不住,甚至多次不顾稚子生病,也要出去同乐师们彻夜作乐,对孩子更是关心甚少,全然不像一个母亲。

谢蕴只觉自己摒弃自幼所受训导,同她共沉沦的行为着实可笑,心再度冷了下来,从此一直宿在书房。

对于长子,他仍旧上心,但那孩子不单五官越来越像他母亲,性子也越发相像。

表面温雅,但一身反骨。

他不愿看到谢泠舟被其母影响,将来成为和生母一样的纨绔子弟,因而对他的要求颇为严厉,到了苛责的地步。

这进一步加大了他与姬玉瑶的矛盾,到谢泠舟四五岁时,已是不可挽回,彼时姬玉瑶的兄长在朝中站稳脚跟,谢家亦嗅到皇族打压世族的风气,变得中立。

她的兄长不再需要谢家,他亦不愿被情爱所困,想摆脱那致命的失控感。

十几年过去,朝堂上的纷争和利益权衡谢蕴已记不清,唯独记得和离时表面平静,实则内心有如剜肉般的痛楚。

以及过后虽空落却踏实的感觉。

谢蕴兀自沉默着,姬玉瑶却仍在滔滔不绝地控诉:“连带着我生的儿子你也不喜,团哥儿哪一样不比别家公子出挑?!”

“本宫一个公主若像个寻常妇人那样围着夫婿孩子打转,传出去颜面何存?再说,当年我和那些乐师只是见见面,连他们的手都没碰过,本宫想要多少美男子没有?我只有你一个,你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谢蕴遽然抬起头,不敢置信:“姬玉瑶,你说什么,当年你……没有?”

没有弃他的感情如敝履,更没有违背情浓时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约定。

所以一切都是误会?

只因年轻时的他和姬玉瑶,皆以为彼此心里没有对方,却都很骄傲而不愿低头求证,谢蕴无言苦笑。

“谁给你的狗胆直呼本宫名字?!”姬玉瑶正愤慨,“无趣又死板,本宫当年真是瞎了眼了,我如今倒是后悔,没有早早地趁着大好年华夜夜笙歌!”

谢蕴并未因她的痛骂而不悦,沉默地听着,直到姬玉瑶说累了,才站起身来:“此处有野兽出没,臣送殿下回去。”

姬玉瑶本不屑被他救,一听有野兽,顾不上其他:“谢太傅最好给本宫走对路。”

不远处,黑暗的树丛后,一个修长的身影隐匿在林木深处,默默跟着这二人走了一路,从长公主开始控诉谢蕴开始听,将一切听了个大概。

黑暗中,谢泠舟凝眸看着父亲背着生母在林中艰难前行,他发现他们的踪迹有好一会了,本应出去引路,却熄灭了火把,立在暗处静静听着二人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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