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固执和偏执不是冲着你来的,会很累的。”
——啪
客厅里林钰晚站起身,方才才被捡起来的杂志再度掉到地上。他拿起杯子踏着棉拖鞋往厨房走,即使在暖气房里待久了脸色也很苍白。
陈嘉乐没有管他,依旧看着电视里的自己,主持人扬着语调继续八卦道:
“你的意思是对方另有所图?”
“我的意思是,如果他想要的和我想要的不一样的话.....”
这一刻台下粉丝举着的一块巨大灯牌没扶稳摔到了地上,陈嘉乐应声看过去,瞳仁漆黑:
“就只有各走各的路了。”
衣服洗好烘干后陈嘉乐就走了,林钰晚泡了茶就回了房间没有再出来过。
其实陈嘉乐也没有急着走,深夜的小区没有人来往,他站在楼栋下抽了两根烟。这里看不见乱跑的野猫,周围的植被枝叶稀少,散发着独属于秋冬的萧瑟感。
因为是楼王,这栋楼的空房价格比同小区其他空房的价格要贵了许多,听中介说整个楼栋只有两户入住。
陈嘉乐修长的手指揉捏着烟蒂,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他离开时最后看到的画面:
临走时他想去厨房拿瓶水喝,打开冰箱却只有摆放整齐的玻璃瓶液剂,一半透明一半泛蓝,印的全是密密麻麻看不懂的德文。
——叮
手机的提示音响起,助理回消息有点慢,他正忙着帮陈嘉乐订机票。
“知道了陈哥,我马上叫人去查。”
等到林钰晚家孤零零的灯光熄灭后,陈嘉乐才收回目光转身离开了这里。
东边宽阔的道路这个点几乎没什么车,车窗外的海岸线在黑夜里寂静又叫人望而生畏。陈嘉乐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无意识地伸进外套口袋摸到了那个冰凉的空玻璃瓶。
时至今日,所有人见到林钰晚都低声下气小心翼翼,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被无数有求于他的人奉为圭臬。他曾经所没有得到过的权柄、尊重、自由,如今全部涌向了他。这么分析起来林钰晚该过得很好,他手刃血亲,忍辱负重那么多年,为的不就是他所谓的能自由呼吸吗?
陈嘉乐越想面色越冷,车内音响发出的重低音在这样的深夜如同丧钟,他其实还有个问题没有问林钰晚,他也不敢问。
当年那枚本该射中林褚的子弹直直穿过了林钰晚的左肩,林钰晚捂着伤口对他说手上不要沾血,洗不干净。那晚船舱的灯光昏暗,地上的尸体七歪八扭,每个人死去的表情都扭曲丑陋,地下室的血腥味混杂着外头飘来的腥凉海水的气息肆意钻进陈嘉乐的鼻尖,他其实对着林褚消失的方向又扣了一次板机,但弹夹已经空了,打伤林钰晚的子弹是枪里的最后一枚。
那一瞬间陈嘉乐对林钰晚产生了恨意,凭什么他能踏着鲜血淋漓的一路去追求所谓的自由,却用肉身阻止了陈嘉乐唯一向杀父仇人复仇的机会。
但这的确是仅仅只持续了一秒的恨意,因为下一秒林钰晚就用血淋淋的手移开了那个散发着硝烟味的枪口,问陈嘉乐恨不恨他。
跟地上早就干涸而发黑的血渍不同,林钰晚的血很红,是一种极富生命力的颜色。陈嘉乐看着对方洁白指缝间渗出的液体,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这样鲜艳的红色,的确该永不干涸永不枯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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