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入门之际,猛怒顿涌,巨浪滔天,形成了当地有名的纂风潮,纂风镇之名就是由此而来。
纂风,又指很大很凶险的风,可见一斑!
而且纂风潮有个很奇特的特点,那就是大潮凶险,小潮不断,永无止息。因为纂风海门奇特,哪怕是当地人口中的小潮,船只也无法由此地通行,也就形成了一处奇特的海门天险。
须知,有海门的地方,按照当下倭寇侵扰海岸边界的局势,必然有卫所把守,可纂风镇因为海门是天险,自然被人忽略。
可恰恰也就是这条不可能成为路的路,其实还有一条‘生路’。
纂风潮每月十五十六风浪最大,浪潮最险,而每个月的月头,也就是初一初二的时候,这时虽还是有些风浪,但这点风浪还是允许船只通过的。
也就是因为纂风海门这独特的地理位置,独特的奇景奇观,致使这里成了一颗‘沧海遗珠’。
见顾晨用沧海遗珠来形容此地,薄春山失笑:“这哪是什么沧海遗珠,明明就是一个大烧饼上面落下的一颗小芝麻。”
顾晨先是一愣,再是笑。
可不是如此!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种种不可复制的原因,这地方哪还轮得到当地几个大姓互相争夺,早就被那有后台的大势力夺了。
“跳蚤腿儿也是肉,总是养活了这么些人。”
这些其实都是顾晨这次听他师傅说的。
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也许纂风镇是个小地方,再说透彻点,这地方的货物吞吐量,在那有些人眼里不算什么,可在那些小商人眼里就是一条通天大路。
没见着长兴商行借着这地方,才多少年的时间就成了明州府首屈一指的大商行?
这还是他们只占了十几分之一的量,如果能独吞——所以说,自古以来财帛动人心,这句话没说错。
就是利益太大,才会出现争斗。
“说来说去,这里面厉害的就是当地那几个大宗姓,你们这些外商之所以会被伤人损货,其实就是他们争斗被连累了。也可能是敌对之人故意如此,就是为了抢夺份额,其实也是想逼你们退出?”
顾晨点头道:“差不多是这个原因。也就是近一年来这种状况才越来越多,伤人都是小,还有人货物在混乱之中被人烧了的。”
薄春山好奇问:“难道这里面就没有规矩,随随便便就损人货物,如果都这么干,直接都掏刀子上完事,还用得着斗得像乌眼鸡似的?”
“这种情况其实也少,对方估计也怕惹众怒,可这种事不发生在自己身上还好,若是发生,只是一次,就足够元气大伤了。”
毕竟出海一趟也不容易,谁不想多赚呢,自然砸了许多银子进去,所以一旦货物有损,最轻的也是伤筋动骨。
“其实你们可以多雇一些人护送,没人找事也就罢,一旦有人找茬,直接打死完事,反正官府不管,更没有人报官。”薄春山又道。
“可你别忘了,他们这些外商还想做生意,就不可能得罪当地大姓。”顾玉汝插言道。
薄春山嘲讽地哦了一声,道:“那照这么说就是,你打我可以,我打你不行?”
顾晨苦笑:“我师傅说,东家现在只希望他们赶紧争出个结果,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却又怕争出结果,东家所合作的那家被踢出局,影响了自己。”
“说来说去还是拳头不够大,拳头够大,哪还有这些担忧。”
顾晨继续苦笑:“我们东家说起来是做了门冒险的生意,其实除过赚了些银子外,本身还是个普通商人。”
就是因为普通,才会被殃及之际吃了这么多亏,也是为何明明没多大事,顾大伯和顾晨却如临大敌。
是的,薄春山没觉得有多大的事。
可能是人所处的环境,造成了人的眼界不同。像顾大伯和顾晨都是那种老实本分的人,可能顾晨这辈子遇见过最大的事,就是这件事了。
可薄春山不同,让他来看,扯这么多干什么,什么大姓什么势力,说白了就是抢地盘,以前龙虎帮没少干过抢地盘的事。
你强,就能抢了别人地盘,你弱只能被人抢,运气不好可能会丧命,就是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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