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春山十分清楚,若是一上来就带着自己的‘亲信’,不利于和下面人打成一片,别人只会想‘就算我再怎么努力,他也只会用自己的亲信’,难免颓丧懈怠。事实上他这么做没错,至少现在这群人从精神面貌上来看,与之前大不一样。
“老大,我敬你一个,闲话不说,一切都在酒里。”胡天盛道。
看他说话似乎很豪爽很大气,实际上他的手在抖。
今天是他人生中,最风光的一天。
他以为自己不成器,注定是烂人一个,这些已经是注定了,家人也只会用愤怒夹杂着失望的目光看自己。
薄老大说,只要他们好好练,这一次保准让他们的家人对他们刮目相看。
他其实并没有太相信,他只是想人总要干成一件事。
他对家人说去当民兵,家里没几个人相信,即使后来相信了,他们也只会用‘你干不了多久’的目光来看自己。
所以他憋着一口气,他确实不太信薄老大的话,但他不想被赶走,至少暂时不想走,所以他坚持了下来。
今天,其实有很多人跟他一样,去人群里偷听了。
他也去了,他佯装凑热闹,其实是在想家里人到底来没来看他。
他没看到家人,但有同伴看到自己家人了,即使他们佯装若无其事地抱怨说‘让不要来,就是不听,真烦人啊’,但任谁都能看出他们藏在表面那层皮下的高兴。
那是什么?
那是终于可以挺直腰杆一次,让家人为自己自豪。
他很羡慕,他回了家,他表面佯装无事,心里难掩落寞,却没想到他爹板着脸对他说:“给你找师傅,让你学真功夫不学,全学的花架子!”
那一刻,他知道了,他爹其实去了。
……
胡天盛挺直着腰杆,大声道:“老大,我敬你!”
旁边有人起哄:“天盛,怎么手在抖,这是在下面和那些兔崽子们喝多了?那可不行,既然敬老大,至少得两碗。”
“两碗就两碗!”
胡天盛一口干了,从桌上拿来酒坛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再度干了。
“知道你们高兴,别喝多了,明天辰时一刻操练场。”
“一定不会迟。”
……
薄春山没有留太久,看差不多了就离开了。
酒馆里还有很多人没有散,不过薄春山跟酒馆老板交代过,再加上还有虎娃吕田他们看着,倒不怕出什么事。
刀六说要送他,他没让,他看似喝了挺多,其实没有醉。
月明星稀,夜风清凉。
薄春山慢慢往回走着,喧嚣之后的落寞,让他迫切地想回到家,和她拥抱和她倾诉,他开始加快脚步。
这时,前方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走近了,才发现这个人有点眼熟,是那个苗管家?
“家主路过定波,停留几日,想见见薄团长。”
没有叫薄官差,反而叫薄团长,这是知道他组建民兵团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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