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起围聚起来,只温声告诉自家女儿进去不要慌张。
长街上全是人,四周的楼阁之上也是坐满了前来围观凑热闹的人群,吴林挤在街角里,背抵着墙,最后再翻过一遍书页,随即将书本一合,往袋里一放。
女尊国的科举,每一场考试的时间都有所不同,县试最是简单,只需要考上整整一天即可,往后的考试越难,要考的时间也就越久。
太阳高挂时进去,月挂枝头时出来。
不知路的前方为何发生了推攘,吴林身侧有人猛地朝后踉跄好几步,压到了不少人,她倒是警觉,立即就伸出手围成个圈,将身后的人护住。
魏亦明正抱臂提着个篮子侧倚在墙边,听见身旁有动静,睁眼便瞧见一旁倒了不少人,低头见吴林护着他的手,低声道一句:“多谢了。”
休息了这些时日,又按着郎中说的敷药,他已好了大半,只是鲜少出门,多是在家埋头绣东西,或是为挑灯苦读的吴林做一些简单的饭菜。
今日吴林出门考试,魏亦明说要送她一趟,同她一道去县城,顺道也想把自己这几日来绣的帕子,拿到远一些的地方去卖给别人。
上一回的绣品,因着那时突生事端,都悉数丢掉了,如今又是好不容易绣出来的东西,他自然也想多赚一些,平日里男人们在大街上走总会引人注目,可今日许多男人都出来为自家的妻主或女儿送考,因而不妨事。
县城里卖东西能提个几文钱的价格,有多赚钱的机会,他便想试一试。
他原是打算一进县城便开始找收绣品的铺子,可谁想到街上人山人海,挤得他连头上的帷帽都没法好好戴,只得同吴林站在角落里,等待着童生们进贡院。
终于,贡院的大门缓缓打开。
县试要开始了。
吴林回过头看一眼魏亦明,提醒他一句:“身体要紧,如今能卖多少绣品就是多少,不用强求,若是累了,只管回家即可,今日特殊,租辆牛车的价格都格外便宜些。”
魏亦明当然是打算把绣品全卖完再回家的,面上却还是点头答应了她。
童生们如一阵潮水般灌入那贡院门内,不一会儿,街上便少了一大片人。
直至吴林的身影消失不见,魏亦明方才转头往县城的集市方向走去,只是还没有走几步,便与一个身形肥胖的年轻女子擦肩而过。
那女子身后跟着一群伺候她的家丁,瞥见魏亦明,突然停住,随即转身喊道。
“魏亦明!你不是嫁给刘家的女君做小侍了么,怎么竟然在这里卖帕子?”
听见这问话,原本正低头准备将帷帽从篮子里拿出来的魏亦明顿时一怔,随即似是想起些什么,整个人动作一僵,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眸子微颤。
他没有回话,不一会儿想装出没听见的样子往前走,却听到身后的人却是不依不饶。
“等等,你根本就没有嫁给旁人做小侍,你是在骗我!我刚刚就瞧见你了,我还瞧见你和个土包子在一道!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走近一看,压根就没看错!”
身后是谁,魏亦明自然认得,此女叫陈露,母亲是个布庄老板,她平日里吃穿全靠母亲,整日游手好闲,爱逛歌舞访,瞧着魏亦明长得好看,便总想把他娶回家当不知道第几房的小侍。
她在这里有钱有势,再加上那时是歌舞坊的客人,魏亦明不好得罪,只能整日里笑脸相迎,婉转地拒绝了她,可这人实在是不依不饶,魏亦明嫁给吴林的前几天,这人还来提过一嘴,似是不娶到魏亦明,便不肯罢休。
魏亦明担心她一直纠缠,便撒了个谎,说自己被逼迫着嫁给了刘家的女郎做小侍,这刘家女郎也是歌舞坊的客人,更有势有钱些,且和陈露不和,她没法亲口去问证实这一事,又没法把人抢回来,因而只得退让一步。
从来只出现在歌舞坊与酒楼的人,魏亦明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贡院门口碰见她。
回过神来,魏亦明强撑着深吸一口气,半句话也不说,抬脚便要朝人多的地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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