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这时候起,宋文喜便再也站不起来了,期间还大病了一场,被仆人匆匆送回扬州。
当然,这一切不过是经由宋太医诊断后,双方拼凑出的真相,实际上事情过去二十多年,宋文喜只依稀记得这件事,连与他相争之人长什么样都模糊了,只知是当地一个大户。
按照宋太医的说法,对方应该是找了人先用蛊让他不能行走,再下咒根深蒂固让他的不能行走成为事实。
那蛊早就随着时间过去,被排出体外,大约一两年就没了,可咒却在人心。
因此,宋文喜这腿说好治也好治,说难治也难治。
好治在于你得懂其中由来,对症下药,方能治愈。至于这个‘药’,是不是能吃下去的药,那就不一定了。
总之,据颜青棠旁观而来,宋太医只给二舅舅喝了一碗符水,再无其他。
剩下的则是让二舅舅按照他所说的去锻炼腿脚,说要不了一个月二舅舅就能站起来了,但要想能行走,还得慢慢去锻炼腿脚,让其机能恢复。
毕竟,他这腿脚已经二十多年未用,总得一点点来。
像宋文喜此时正在用的木架,就是根据宋太医所言专门做的,用来辅助他锻炼腿脚的工具。
两根长约三米左右的木头,拼成一个类似担架模样的东西,但却是横立在地面上。
每次锻炼时,宋文喜只用将自己放在木架子中间,用胳膊的力量,借助木架将自己撑起来,一点点地用腿脚行走。
开始,他连站都艰难,哪知坚持了一个月后,竟真能站起来了,还能扶着架子慢慢走两步。
到如今,虽还是需要坐轮椅,但已经可以扶着木架来回走几圈了,想必再过段时间,他便能如常人一般。
颜青棠到时,他刚锻炼完,出了一身汗。
下人将他扶到轮椅上,推进去梳洗换衣,等宋文喜再出来时,恢复了一贯的模样。
“打算何时走?”
宋文喜一边说,一边指指另一盏茶。
“十八那天。”
宋文喜在心里算了算,说:“也没两天了,家里可都安排好了?就算没安排好也没关系,我如今在苏州,会让人帮忙照看。”
“已经安排好了,家里就交给陈伯,生意则交给张管事他们,再有银屏帮忙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账册每三个月通过驿站递到京里去,其他的后面再慢慢布置吧,反正从运河走,到京城也没多远。”
“你安排好了就行。”
颜青棠的兴致却不高:“就是舍不得舅舅你们。”
宋文喜看了她一眼,他这外甥女素来坚毅果断,可不是这样儿女情长优柔寡断的性子,说白了还是前路未知,心中忐忑。
“勿要担忧,若是在那里过得不好,就回来。”
其实说这句话时,宋文喜心中也满是不确定,那可是皇家,外甥女没生子也就罢,说不定能蒙混蒙混回来,可她已经诞下子嗣,若过得不好,真能回来?
可这种时候,明知她心中忐忑,自然要多说些鼓励的话。
“我知道,舅舅勿要担心。我这趟来也是想跟舅舅说,我们走后,一切都按照之前的布置来,若有什么事,就给我送信。”
新政是好,那是因为纪景行坐镇在此,就怕人走了后,下面的人就不安分了。
“不要担心,舅舅经过这些日子,已经知晓该如何与那些官员打交道,该扛起大旗狐假虎威的时候,不会犯傻。”
这话逗得舅甥俩都不禁笑了起来,其实颜青棠对二舅舅没什么不放心的,她不过是临近离别前,心中有些不安稳罢了,便想出来走走。
宋文喜又怎会看不出来?之后二人说着闲话,倒也打发了半下午的时光。
赶在傍晚降临前,颜青棠回了家。
回去后,纪景行竟然在,正在跟昦儿玩耍。
她从外面走进来,床上的父子俩睁着极为相似的眼睛看过来,倒给她看出了几分愧疚之意。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由于是临行前夕,这几天纪景行非常忙碌,每天都是天黑了才回来,今天倒是破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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