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琳琅抬手敲了两下。
安静的院子,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
等了会儿,里头还没有动静。她心道该不会人还睡着没醒?正打算再敲两下,里头缓缓响起一道男子的嗓音:“进来。”
嗓音清冽悦耳,如山间清泉,玉石相击,安琳琅猝不及防地耳廓麻了一下。
安琳琅好半天才忍住揉耳朵的冲动,推门进去。
门打开,只见一个身着青衣的年轻男子披着半旧袄子端坐在书桌前。窗户大敞着,光照进屋子,仿佛眷顾一般缱绻地笼罩在他身上。
男人极为年轻,二十岁上下,一双幽沉冷清的眼睛。周身冷清的气息仿佛窗外的白雪,清透又冷淡。乌发如缎,用一条半旧的丝带半束着。手里捧着一本不知什么的书籍,瘦长的手指比雪还要白。听到门口的动静,他抬起眼帘淡淡扫过来。
鸦羽似的眼睫半覆眼睑,眼睫在高挺的鼻梁拉出一条黑线。唇色很淡,如朱墨化水晕染开,上唇峰处有唇珠。即使土垒成的土墙简陋如斯,书桌和板凳都磨损得难堪,打了补丁的衣裳都挡不住男子通身不合时宜的金玉气质。
只一个照面,极其出众的骨相给了安琳琅难以言喻的惊艳。
安琳琅木了,麻了。
好半晌,她犹豫地唤了一声:“……玉哥儿?”
男人偏过脸,正脸充分地演示了一句话“秋水为色,玉为骨”。
他淡淡道:“何事?”
“……你的药。”对着这一张脸,安琳琅有点气短。原以为自己倒了血霉,结果是别人倒了血霉。忆起自己如今磕碜的模样,安琳琅有一种说不出的心虚。
男人点点头:“就放那吧,多谢。”
又低下头去。手里翻着一本破旧的书,指尖被窗外的光照的透明。虽说他没有特别的态度,但安琳琅灵敏地感受到男人的冷淡。
她有点别扭。没立刻离开,反而问:“你名唤玉哥儿?哪个玉?”
翻书的男人眼睫微微一动,抬起来,安琳琅清楚地看见他的瞳色。清澈如琥珀,却有着一股别样的沉静。他似乎诧异安琳琅会主动搭话,顿了顿,道:“我名临川,临川,字攻玉。”
“哦。”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居然还取了字。
屋里复又安静下来。
安琳琅扣了扣手指头,眉头皱得打结。
许久,许是见安琳琅没走,男子终于合上手中的书:“还有什么事么?”
“……你知道你的爹娘买我回来是作什么的吗?”
名为攻玉的男人一愣,眼睫缓缓眨动了一下。他的一双眼睛里仿佛有星光在流转,姿态是如此的从容。见安琳琅的模样,他放下了手中的书,“自然是知晓的。”
“不过,如你所知,我身子并不好。能活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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